空空如也

无关风月

好像已经断更了很久,偶尔会有三两好友发来简信询问,这个时候心里是感激且温暖的。生性散漫且为矛盾的综合体,前一秒意志昂扬,想要发奋进取,后一秒又可以反复无常,将壮志抛诸脑后。

那就闲叙家常吧,不聊文章,我们只谈眼前的日常。

朋友们仿佛已经摸准了我的规律,每隔一段都要叫嚣着出行,纵然只有三两行人相伴,却好像驾驭着千军万马,一往无前。也许,这样的我,是蔚蓝的,深不见底但足够纯良。

与先生久未见面,相恋近八年,异地七年。这一次,分别得足够长久。七十多个日日夜夜,两个人如两条不同时空的平行线,各自忙着手头的事务,只在夜深人静时,在触不可及的网络世界里匆匆见上一面。也许,早已过了“有情饮水饱”的年纪,在我看来,吃饭、活着、认真过好每一天,比任何情绪都来得重要。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终究,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可是这样,也未尝不好。

好在还有法定假日,我从远方匆匆赶回。因为决定得仓促,只得一个人在火车上站上八个小时。抵达车站时已是凌晨一点,出了车站看到熟悉的身影在一旁静候。归家后草草洗漱了一番,便在夜的寂寥里沉沉睡去。再睁眼,已是早晨六点。

毫不迟疑,起床、洗漱、化妆、整理衣物,一整套流程下来,时针刚好指向七点半。

这次回来,只为团聚。随便去哪里都好。先生挽着我的手,驱车前往泰安。记得自有意识起,对于山川便有着不解的情愫,尤其是名山大川,总是想尽力征服,与削弱的身形不符的,是我那颗不肯安分的心。外人眼里任性的女子,因为有了包容、体谅的那个人,愈发显得志满意得,无拘无束。

喜欢两个人徜徉在空寂无人的公路上的感觉,只是简单叙说着家常、未来的理想,都格外动人,好像一世的分别都值得。在尘世的动荡里,还有一个人肯携手陪我等待四季的跌宕,赏完了四月的樱花,就开始等待五月的焰火。即使岁月流转,可也无所畏惧。

我去过太多的地方,而所有未曾抵达的,都可称得上是远方。以前,曾那么热烈地想要周游世界,可是在读万卷书的征程中越发感受到,所谓“观物无方,因人而变。”我们所能观照的,自始至终不过是形象本身,所有的欲望与希翼不过是一厢情愿。葆有的一段适当的距离,是给灼痛的心,留一席栖息地。

次日爬山归来,先生提议去影院看奶茶的《后来的我们》。也许,还未曾上了年纪,却已经到了未老先衰的地步。凡事过于理性克制,缺了几分俏皮可爱。我总觉得,这样的青春文艺片,是不值当耗费心力与时间去观赏的。

可是,凡事讲究值与不值,人生未免太过无趣。终究,两人携手去了影城。

片子既不惊喜,也无失望。只是在画面切换的时刻,脑海里腾空跃出之前翻看杂志时记下的一段话,那是电影《爱的边缘》里维拉对她的情人迪伦·托马斯所说的一段话:“你想念的是沙滩上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根本不是我。你有的不过是你的想象,以及诗歌,而我,得真实地活着,你不能让我感到我是活着的……”

也许,所有怀念的情绪都掺杂着美好的情愫,但不意味着所有的过往都值得铺天盖地的宣扬。年少时的情愫不得要领,但错过终归是错过。

不如在想象中让他保持着少年时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写信的字迹。偶尔在飘雨的天气,倚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空出一片柔软的地,回望过往。除此之外,与真真切切的现实生活再无关联。

而我只愿在俗气的尘世里,执一人的手,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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