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女人,一连串灯泡,色块拼接和立体镜面体的这些作品有什么共同点?它们都是没有标题的艺术品。或者更确切地说,它们都有相同的标题:“无标题”。
艺术家们的艺术作品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署名?对于这个备受争议的话题,毕加索就曾坚称他不知道如何给他的作品命名,尽管他的很多作品都是被画廊主和经销商命名的,但他更喜欢让作品为自己说话。“说到底,解释有什么用呢?”他曾经说过“画家只有一种语言。”对于毕加索和许多其他艺术家来说,他们的作品更多的是视觉的。
著名摄像师—辛迪·谢尔曼(Cindy Sherman),可能最出名的是她的无题摄影系列,名为"未整理的电影剧照"。这是一系列她自己冒充的黑白照片,它们看起来像是直接从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冬青木电影布景中拍摄的剧照。在这里,这些电影的"无题"性质仍然很重要。谢尔曼的目标是在这些肖像画上达到一定程度的模糊性。她不希望这些是任何具体的东西,或任何可识别的电影角色。她希望这些照片能够表达电影中女性的通用,陈词滥调的代表性,以突出这些角色的一维性和可互换性。
另一个故意使用"无题"作为艺术品标题的例子是艺术家——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s Torres)。他的许多作品都是"无题"的,但括号里跟着诗句,例如:无题(完美的恋人),无题(枪杀)和无题(最后的光)。在所有这些作品中,括号中的标题都是象征性的,并为观众提供了这些艺术品所代表的线索。
但历史上许多的艺术作品都没有传统的或描述性的标题,据说这部分是因为19世纪之前的许多艺术来自肖像,宗教,神话或文学传统的主题。在 18 世纪之前,大多数画作也没有标题。然而,因为艺术市场和公共艺术展览的逐步发展,以及报纸的批评,让艺术家发现给他们的作品命名是有利的,因为名字可以代表一个符号,让人更有印象,可以更好地对号入座,就像取一个好记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名一样。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例子,一个画家叫朱迪,某一天带着她的自画像送到画廊,为了方便整理,画廊会给艺术家的作品一个命名,比如说朱迪,过了几个月,朱迪接到画廊的电话,电话里说:
“有一个客户对你的一幅画感兴趣”。
“哪一个”
“那个坐在藤椅上的女孩”
“哦,你是说朱迪?”
“哦,god,你能再形容的细节一点么?”
“嗯,她是个女孩,头发很长。”
“你能给我发一张图片么?”
最终画家朱迪收到了邮件,这幅画不是叫朱迪,而是一幅朱迪画的画。由此可见,当画廊与艺术家保持联系时,他们可以整理出标题且赋予一个‘特征’,但是当他们失去联系时,最简单的解决方案是将其命名为"无题"以便于记忆和对号入座,或者从作品中找出相应的明显特征以此命名,藏家也好辨认及购买。比如说,马蒂斯的一幅画曾经就被称为"鼻子上有绿色条纹的女人"。最终这幅画的名字还是被命名为《带绿色条纹的马蒂斯夫人》,强加上‘语言’符号的特征——绿色条纹,马蒂斯夫人。
标题很重要,因为它们会影响我们思考和背景化我们所看到的内容。也许所有这些画作都是为了描绘入口、门户和门口。在一个由机构塑造并由语言驱动的艺术世界中,耶泽尔指出,即使是没有标题的作品也能伴随着庞大且冗长的文字,以及一页又一页的学术批评和写作。这么一看,语言 — 似乎,真的是不可避免的。
一个经常这样做的艺术家——克里福特·斯蒂尔(Clyfford Still),他有很多无标题的系列作品。由于他的作品几乎都是色块的构成和拼接,所以在没有标题的情况下,可以令观众更专注于颜色和构图本身。你可能会认为它只是几种颜色色块拼接构成,在中间随机地划分。或者你可能会把它看作是一个贫瘠的,荒凉的山脉,亦或是你可以从情感和哲学的角度来看待它。或许它也象征着一些黑暗和令人沮丧的东西,如地狱的炼火或者死亡。
实际上,以“无题”为标题的作品不仅仅限于绘画艺术,也有装置和影像。艺术家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以极简主义的创作方式——用镜子作为媒介制作的镜面立方体,去建立一种人的意识空间。除了图像的极简主义性质之外,这件艺术作品如此开放的原因之一是它没有标题。艺术家选择不告诉我们它是什么,或者他到底在想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命名为无标题或缺少标题,使我们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查看它,并让我们建立自己的背景。
莫里斯说:“当观众在四个立方体周围走动时,它们的镜面会在画廊和观众之间产生复杂而多变的互动。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的同时,他也会意识到这件作品的‘ 情境 ’中”。
那么,为什么他会选择无标题的主要头衔呢?你可能会问。好吧,很难肯定地说,也许他是在妄自嘲地嘲笑现代艺术?也许他只是想让你注意标题,这是他吸引你的方式?也许他所代表的这些作品可以是微妙而平凡的,同时也代表着强大而具体的想法。而马塞尔·杜尚却说,“标题是一种无形的颜色”——它是一种颜色,无论好坏,即使是最令人难以抗拒的艺术品,赋予了文字的语言,它也会变得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