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乡村大姐的半日繁忙,半日闲

说的是一位老大姐的事情,她准备到集市上买些打花生玉米的农药,现在正值田里的小草出头迅长的时期,除草剂是一天也耽搁不了的。

但又想起街道上有两位相处要好的姊妹,便起身去菜园里薅了两把小葱,以便到时顺路送给她们。

大姐先去了一家开小卖部的商铺,平时日用品都是从这家买进,日子久了自然与女主人相当亲密熟络,在送小葱的同时可能不知不觉又聊开了话题,再到第二位姐妹家时已是上午10点。

刚巧我也在场,顺道听了她们的寒暄交情,原来大姐的三轮车一直都在这家电瓶车专卖店购买,售后服务啥的自然少不了,坐等修车的当下唠唠嗑自然是家常便饭。

什么家庭丈夫儿媳孙子没有不涉及的话题,大姐甚至聊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苦难,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在田里没日没夜的劳作,待孩子们大了又为着二个娃成家娶媳妇省吃俭用。如今手部关节膨出,膝关节不随和,腰间盘变异突出引起另一条腿走路都不听使唤,虽是一身的病痛,可还是挡不住她勤劳的脚步。

我在一边听着都心疼,只见她一脸的暗黄布满了褶子,带一顶褪色花布太阳帽,一双黑亮的眼睛已失却年少时的明媚阳光,单薄瘦弱的身子还依旧透着股坚定不输的神情。

我都不知道该搭讪着说些啥,只是静默地在一边听着,感触到这人世间还是有诸多的劳苦大众。末了大姐说:“我得走,家里边衣服还没洗呢。”

那时已是中午11点我也想着离开,可没等几分钟,又见她匆忙地折回来“妈呀,让我来买花生除草剂却给忘的一干二净。”

“那你慢点呀!”邻居起身招呼着,这时大姐奔走的身影才算消失在人群里。

你看她挤脱的时间都不够用,不光家里衣食住行靠她个人操持,还有田里的庄稼也要管理,丈夫长年在工地上干活一去就是一整天,根本没功夫帮她打下手;可若是聊起天来个把小时都不会中断的,常常是忘记了时间,把来时要办得事情都给耽搁着。

但大姐也可能就是在这份聊天的舒展中,才能能在生活里获得一种身心释放吧,然后再恢复元气满满,来平衡这劳顿不息的日程。

2

对应着大姐的伧促匆忙,愰惚间我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半日繁忙半日闲,那诸多的零星瞬间便翻江倒海地涌过来。

早8点,我刚洗好衣服做完卫生在门口候着,锅内正煮着艾草水准备拿来蒸蒸脚的。这时我的一位乡邻就跑来找我聊天了,晨风里又是清凉她便坐的久了些,我们俩只顾着开心畅聊,直到她走的时候,我才发觉灶台上的艾草水已浸满了整个锅台,锅内可剩有一碗水,其余的水分完全沸了出来。

这一惊可不得了,又忙着擦锅台,又忙着将油盐酱醋瓶瓶罐罐整理了老大一回,哪哪都是水,厨房的地板也得重新再拖拖,我忙七忙八地折腾一身汗,免不了心生怨气,怪这位大姐玩起来比我还闲散。

时间回到9点半,待收拾好了正准备休息一下,去斜对面买只鸡来炖给孩子吃。一位近房叔叔来了,他平时也很关心我们的,就坐下来陪着聊会天,叔叔又问我们孩子考的怎么样?生计如何?当下世道艰难之类的家事。

我知道这位叔叔性子缓,一聊天就没了时间感,然后就提示他说“叔,天这么热,你也早点回去吧。”

“不着急,我刚刚剃头呢。”叔叔笑眯眯的神情还是继续坐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然后我们又接着唠唠家长里短,再待了一会儿我看看时间已经转到10点半,真的要去买菜了,就立起身来督促叔叔“中午在这吃饭吧,我去买点菜。”

“不了不了,早晨出来的时候就煮好了一锅粥,这天气老热了我得赶回去。”这时老爷子方才起身,推着他的老旧自行车着缓缓离去。

这中间聊天时间是闲暇的,那么鸡买回来就得勤快点下手,又是清洗又是在锅内翻炒炸,一边又忙着将电锅里的米饭蒸上,豆芽豆皮金针菇之类的挨个儿焯焯水。基本上快好的时候,一位老嫂子又来了,她已经吃过午饭准备去打下午的麻将,刚好路过门口,感觉时间有点早就进屋来坐坐。

我呢立马关了火,两人就坐在小沙发上嘻嘻哈哈地说道一会,不过是唠些中午吃的啥,她今儿有闲没带孙子,媳妇儿子都进城去了……这次倒坐没多少功夫,嫂子便说“不跟你聊了,我得去打牌了。”

“行,那嫂子下午一定多赢钱。”我这边仍不忘打趣地将她送出门外。

然后呢直奔厨房,开火将已经焯过水的蔬菜放进锅内同鸡一起合煮,一边大喊着女儿该下楼吃饭了。

彼时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就这么匆匆忙忙见缝插针似地过了半晌,总算是缓了口气来享受一顿饭莱。

说忙吧看似比那位大姐还要伧促紧凑,说闲呢,这中间也确确实实开开心心地聊着大天。

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悄悄送走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华年。

虽然许多时候有形无形的打乱了自己的章程,看似耽搁了时间精力,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生活。这割舍不了的乡邻乡亲,正因为有了你们我才会变得更丰富多情,往后余生,也依然会一如既往地挚爱着这一方乡土这一片农广天地。

也知道有一天我也会像那位大姐一样老去,消失在人海,可这就是我们走过的一步步脚印一丁点琐碎,也是诸多众生的真实缩影。

守着平凡的日子,挣得不多时而也累得如同牛马,却终不改对生活的明媚向往殷殷憧憬。

我们都曾来过,我们也将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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