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漠 第53章
换了个无人之地，秦将军道：“赫连熐，已死了。”
五公主和石泰科均感震惊，五公主随即开心道：“太好了！赫连熐死了，我不用和亲了！我们一起回燕城吧。”
石泰科顾不上答她，问道：“赫连熐死了？何时发生的事情？怎么死的？”
秦将军和冰儿互看了一眼，秦将军道：“他贿赂莫寒聪反叛，意图杀父篡位，并攻打燕城，被就地正法了。”
石泰科奇道：“可有什么证据？秦将军的说法，与莫大人的完全相反啊。”
秦将军拿出赫连熐写的亲笔信，道：“这是赫连熐托莫寒聪带给皇上的书信，被我们截获了。”
石泰科拿过信一看，气得声音颤抖道：“这赫连熐简直丧心病狂，痴心妄想！那莫寒聪财迷心窍，诬陷忠良，简直天理所不容！杀得好！”
他把信还给秦将军，斟酌道：“仅有这封信，可能还会被莫寒聪辩驳。支持他的朝中官员不少，秦将军最好能有更多证据。”
秦将军道：“如今我身陷囹圄，如何能找到其他证据。”此言一出，石泰科也沉默了。
作为如此愚蠢地把天聊死之人，石泰科心有不甘。
为扭转局面，他问了一个重要问题：“秦将军一向以大局为重，为何此次不把赫连熐带回燕城审问，以证你的清白，而是就地正法了呢？”
秦将军道：“赫连熐凶狠狡诈，在皇上面前不会承认。如放虎归山，还会祸及更多百姓。”
石泰科又问：“听说赫连熐力大无穷，护卫森严，秦将军又是如何找到机会杀了他呢？”
冰儿见他一直纠缠，索性代秦将军答道：“他要非礼我，被我杀了。不过赫连啠尚不知晓。”
石泰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冰儿没听清，问道：“石大人，你说什么？”
石泰科道：“没什么，没什么。”
五公主却听清了，呸道：“什么英雄，就是好色下流！”
石泰科更加小声地说给自己听：“我说的可不是他。”
众人见拉着囚车的马儿跑了，五公主的护驾卫队死伤惨重，连要和亲的赫连熐都死了，一时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是先护送五公主去边疆呢，还是先押秦将军和冰儿去燕城。
五公主急道：“你们怎么又不说话了？我们该往何处去？要不回燕城吧，我反正也不用和亲了。”
石泰科说道：“五公主，赫连熐是死了，可他爹还不知道。按常理，五公主还得先到匈奴王那里去一趟。”
五公主急道：“赫连啠都攻打凉州了，你不是把我往刀口上送吗？”
石泰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正犹豫间，突听马蹄震天，一队人马直奔而来。秦将军一见，却是自己的部下将士。
那将士见到秦将军又惊又喜，立刻翻下马来，拜道：“秦将军！三日前，赫连啠即将攻破凉州城，副将命我们带百姓先避去晋城。我们是先头部队，护送百姓的人马再两三个时辰能到这里。”
秦将军顿时眉头紧蹙，看着石泰科道：“石大人，你必须要做决定了。”
石泰科慌了神，道：“秦将军，我一介文官，哪有什么主意？愿听秦将军意见。”
秦将军道：“一旦赫连啠再攻破晋城，锦州便危危可及，锦州离燕城又不足百里，我们必须守住晋城。石大人，我带余下将士护送百姓，联合晋城守军共抗匈奴。请石大人护送五公主先回燕城向皇上奏明此事，并增派援兵。待我击退匈奴，定速回燕城向皇上请罪。”
石泰科想如今兵缺马乏，再加上个五公主，估计他们还未走到锦州就要被匈奴追上，他一样交不了差。
他点头同意，又问道：“那冰儿姑娘呢？”
冰儿道：“我自然跟着秦将军。”
秦将军道：“石大人此次最重要的任务是押我回燕城，退敌后我带冰儿一起面见皇上。”
五公主却道：“我也不走，我要与秦将军留在晋城。”
秦将军道：“五公主，晋城危险，你贵为燕城公主，还是请与石大人先回燕城。”
五公主道：“莫寒聪本就参你勾结匈奴，如你一人在此，岂不让哥哥更加疑心。但我也在此，哥哥定会增加对你的信任。”
石泰科脱口而出：“此话有理！”
五公主瞟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
秦将军爽快道：“好！事不宜迟，石大人，你动身吧。我们准备接应百姓前往晋城，好在不足一日路程了。”
五公主叫住转身要走的石泰科，将头上御凤金簪取下，道：“石大人，请你将此金簪和这封信交于皇上哥哥。金簪是临行前他送我的，见物如人。”
石泰科小心接过，还好有五公主的信物，不然莫寒聪再诬陷自己伙同秦靖峰，也是难证清白。
秦将军整顿人马，命人先赶去晋城通知守城官兵，其他人留在原地接应撤退的凉州区域百姓。
两个时辰后，一支军民混杂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几位将士骑着马前后照应，更多士兵将坐骑让给了老弱幼小，肩背包裹手抱孩子，夹杂在拖家带口的百姓中。大家急匆匆赶路，虽嘈杂匆忙，但有条不紊，速度也并不慢。
后方传来消息，凉州城已失守，副将壮烈牺牲，匈奴正一路追来，将攻打晋城。
秦将军顾不上痛心，带领百姓即刻启程。
五公主觉得乘轿拖累，干脆弃轿乘马，骑了片刻差点儿从马上摔落，秦将军只得和她同乘。
冰儿帮忙照顾落在后面的百姓，见将士们和逃难百姓因秦将军的加入而欢欣鼓舞，士气大振，对秦将军又生了许多敬佩之情。
次日夕阳未落，秦将军已带领众人赶到了晋城门外。
秦将军见晋城城门紧闭，派去通知的士兵也不见归队，便心知不好。
他独自策马来到城墙下，高声喊道：“我乃征西大将军秦靖峰，晋城知府大人何在？”
半晌，墙头出现一个官员，问道：“城外可是秦靖峰秦将军？”
秦将军道：“正是。你可是晋城知府大人？”那官员道：“在下晋城知府马明德。”
秦将军道：“马大人，凉州城已失守，我带领百姓前来投靠。赫连啠意图攻打燕城，晋城是战略要地，我们必须守住。秦某愿与马大人一同抗敌，还请打开城门，放百姓们进城。”
马明德与旁边一人交头接耳了几句，道：“秦将军，恕在下难以从命。听说你勾结匈奴，皇上正押你回燕京审问，你如何会带兵出现在此？”
秦将军道：“奸臣小人蒙骗皇上，秦某会证明清白。眼下赫连啠已追赶过来，匈奴大军很快将至晋城，这城外都是凉州百姓，马大人也看得清楚，还请马大人打开城门。”
马明德道：“秦将军，如你是匈奴奸细，开了城门岂不是引狼入室？待在下先禀奏皇上，如皇上许可，我定会开城门。”
秦将军怒道：“匈奴大军一到，晋城也将危在旦夕，如何等得到皇上圣旨！”
马明德道：“恕在下只能如此。还劝秦将军远离城门，如有靠近，我将下令放箭，违者必杀！”说罢，他将头缩了回去，不再出来。
秦将军回到军中，义愤难平。冰儿和五公主刚要问，突听一士兵来报：“秦将军！赫连啠带着一批人马已追来，据此不到五里。”
秦将军命将士们把百姓们藏于旁边树林中，带领剩余将士立于城门外静候。
赫连啠攻破凉州后，发现不见了秦将军等人，以为他弃城而逃，怒气冲天地亲率一队精锐骑兵连夜追赶。
此时，他见秦将军带着少量人马立于晋城门外，生怕中了什么计谋，远远便停了下来。
赫连啠向秦将军道：“秦靖峰！你挟持我儿子拐了我女人，还厚颜无耻地弃城逃跑，简直就是一个大狗熊！还不速速上前来受死！”
秦将军道：“赫连啠，你觊觎我燕城多年，如今攻到晋城，狼子野心昭然可见。我们就此决一死战！”
赫连啠尚未清楚秦靖峰为何在晋城门外迎战，自己所带人马也不算多，便想拖至后续部队到来。
他攻心道：“秦靖峰，你征战沙场数年，为燕城皇帝打了多少胜仗，不还是区区一个将军，说明你们皇帝不稀罕你。若你愿弃暗投明，我定不会亏待你，保你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将军道：“我秦某一生忠心为国，心里只有社稷百姓，死后也只占一方沙土。荣华富贵于我何用！”
赫连啠又道：“秦靖峰，念在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今日你只要把赫连熐和冰儿还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秦将军道：“废话少说！人我不会放，命倒是有一条！”
说罢，秦将军催马上前，直向赫连啠冲去。赫连啠举刀迎战，两队人马冲成一团，拼杀起来。
秦将军亲战赫连啠，想拿下他先解晋城之围。两军边境交战多年，已非私人恩怨，燕城与匈奴的冲突困境，也不是杀一个赫连啠就能解决的。赫连啠则想活捉秦将军，尽快找回赫连熐和冰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赫连啠的后续部队已赶到一批，秦将军心下更加焦急。
此时，一个孩子突然大哭着跑了出来，暴露了百姓藏身之处。几骑匈奴兵掉转马头冲向那片树林。
秦将军高喊道：“快撤向城门！”
在秦将军和士兵们的掩护下，冰儿、五公主与百姓跑向城门。有老弱摔倒在后，施救不及被匈奴兵砍杀，顿时一片惨叫声、哭喊声。
百姓们刚跑近城门，城墙上嗖嗖射出一批冷箭，几个士兵和百姓猝不及防，中箭倒地。
马明德在城墙之上叫道：“不许靠近城门！违者必杀！”
赫连啠得意大笑道：“秦靖峰，你们自己人都不帮你！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要这么多人为你陪葬吗！”
秦将军见无退路，正要与赫连啠拼命，又一批冷箭密集射来，秦将军连忙抵挡。
眼见一支冷箭就要射中秦将军背心，身旁的冰儿不假思索纵身去拦，被射中臂膀。秦将军忙抱住她，又挥手荡去几箭。
赫连啠见到冰儿，大喜道：“冰儿，你快过来，我带你回大漠。你只要跟肯我，我就放过秦靖峰！”
秦将军挥剑，将一支飞来的冷箭朝赫连啠劈去，气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赫连啠忙侧头，残箭擦着他耳边而过。
五公主见状，手举一块玉牌不顾安危地高声喊道：“城中人听着！我是燕城五公主刘若姝，现命你们速开城门！否则后果自负！”
冷箭停了下来，墙上冒出一个脑袋，看了看五公主高举的玉牌，又缩了回去。
片刻，城门终于“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
赫连啠急着要追上，被城墙上射出的如蝗冷箭阻挡，眼睁睁看着秦将军们带着冰儿和百姓入了城内。
他命人马退至弓箭射程外，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后续援兵到来，再伺机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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