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A市高铁南站的1号线地铁上,王保国紧紧的抓着行李箱的把手,焦急的四下里张望着,却怎么也没看到刚才让他暂时看管箱子的红衣女子,不是说好了两三分钟就回来的吗,可是这会已经过去6分钟了,却还不见人来。
还有3站,他就到站了,红衣女子不来,这只箱子要怎么办?想到这儿,王保国再次向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看过去。
车厢里到处都是人,两边的座位上,挨挨挤挤的早坐满了,过道里也站着不少人,只剩余少量的空隙,磕磕碰碰勉强可以过往一下。
这时,从地铁行进的方向处,走来两个年轻人,身着铁灰色的制服,看起来像保安。其中一个人手里牵着一条狗,狗身上套着的背心上写着警犬两个字样,正一路闻闻嗅嗅的往王保国的方向走过来。
那只警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身量不高,但是看起来很是机敏强壮,一路东嗅嗅西闻闻,碰到箱包类的行李,闻的很仔细,工作非常认真仔细。
王保国饶有兴致的看着警犬,心里不由暗暗赞赏着这只狗的“敬业”。眼看着警犬到了自己跟前,王保国更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狗,一时都忘记了内心的焦急。
警犬围绕着王保国和他的箱子,上上下下的嗅了个遍之后,就挨个去闻王保国身旁的另一个乘客。闻着闻着,警犬调回头,抬起两只前爪趴在王保国跟前的行李箱上,闻个不停,两只前爪不停的挠着箱子,似乎想要扒出里面的什么东西似的。
王保国下意识的护着箱子,把警犬的两只前爪往下扒拉着。
“我们在例行公务检查,请配合。”牵着警犬的那位年轻人制止了王保国的行为,语气严肃的说道。
“箱子不是我的,你们别把它搞坏了。”王保国说。
他的话音未落,警犬突然发出一串沉闷的叫声,“呜~呜~呜~~”,一面叫一面转头咬向王保国的裤腿,神色间似乎有所发现。
看到这种情况,两位制服男暗自对视了一眼。其中牵着警犬的那位,弯腰抚摸向警犬的头部,安抚着它,让它松口放开咬着的裤脚。
另一位制服男,抬手拉住王保国的胳膊,语气平淡的说:“这只箱子有点问题,麻烦下一站跟我们去一下保安室,配合检查一下。”
“啊,有~有什么问题?”事发突然,王保国迟疑的问道,想着还有一小时不到就要到点的高铁票,心里不由一阵慌张。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配合一下,很快就可以处理好。”
“哦~,真的吗?我还要赶高铁回老家,没多少时间了,我配合你们没问题,但是你们一定要快点!”
进城务工的王保国,经历的事情不多,看到对方的态度很平和,他没多想,只想配合好了能尽快去赶车。家里人发来母亲病重的消息时,他马上就跟工厂请了假,恨不得能插翅飞回去,他的时间可耽误不起。
由于王保国的配合,事情并没有太多引起周围乘客的注意,车厢内还是一片平静,仿佛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到站后,王保国背好自己的行李包,拖着行李箱,跟在空手的那位制服男的后面,而另一位制服男牵着警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的就都下了地铁。
隔着王保国3个车厢的地铁门里,一位红衣女子默默的望着王保国拖着行李箱的背影,眼里是满满的愧疚和不忍,静默地握紧了拳头,内心一直挣扎着是否要追上去,迟疑之间地铁门缓缓的关上了,地铁驶向了下一站。
王保国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最后怎么会被送到公安局来,那只箱子不是自己的,对箱子里藏有一包吗啡的事,更加不知情,他已经反复说的很清楚了,可是,不管是那两位穿制服的年轻人也好,还是这公安局的警察也好,他们都不听他的解释,只是告诉他,因为涉嫌非法运输管制药品,就把他关在这个审讯室里,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
进出审讯室的警察都忙着,没人搭理他,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回家的那趟高铁早就走了,自己是拼死也赶不上了,想想老家病重的母亲,心里一阵阵的酸涩,眼眶不由自主湿润起来,茫然焦急之下,不由深深自责起来,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当时要是不答应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的要求,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了。
紧紧抱住行李包,王保国仿佛抱着唯一的支撑点,局促不安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脑子里各种念头杂乱纷呈,神色甚是无助。
“李队,那个王保国要怎么处理?是不是应该调用地铁站那边的监控,追查一下王保国说的那个红衣女子?”警员张杰问道。
“监控必须要调看,小张,你赶紧跟地铁站的保安联系,把抓获王保国前后半小时内的视频都拿过来。”李毅云是A市西柳区公安分局缉毒大队第一支队的队长,一边翻看王保国案件的审查记录,一边回答道。
“另外,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王保国暂时拘留吧,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他非法携带吗啡是实际情况。”
“可是王保国有反映过,他的母亲病重,他本来是要赶高铁回老家的。”
“非法携带吗啡不是一般案件,这件事情不能太草率处理,估计他回不了家了。”
李毅云脑海里闪现出一双诚恳中透出一股焦急的眼睛,那是他刚刚经过审讯室时,王保国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多年的识人经验,他可以直观的判断出,王保国说的是实情,他应该是被人顶包了。
只是,法律无情,触法就要付出代价。
“那我现在办理王保国的拘留手续,把他先安排好,地铁保安那边,我直接让陈东去提吧。”张杰说。
“行!小张,多留意一下王保国的状态,我担心他可能一下接受不了。”
“好的,李队。”
昏黄的灯光下,王保国呆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对面墙角处的一滩污渍,他被转移到这处房间,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你涉嫌非法运送毒品,要暂时拘留几日。”之前押送他过来这处房间的警员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像一柄锤子,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他的意识,他早已麻木,犹如一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坐着。
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犯法,会被警察关起来,这与他二十多年来的生活经历,相隔的太遥远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一下子他就懵了。
是呀,王保国只不过是一个进程务工的农民青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