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鉴中的“不器”之美

原创 清光玄明 


一位外籍朋友在回国前选了一些纪念品,其中包括一幅中国的书法,而且是草书。我好奇地问他:“你眼光好特别哦,为何会选这个呢?”他激动地说:“你知道吗?虽然我完全认不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当我看着这些笔墨,我竟然能感受到作者勾勒出了我内心的热情和自由!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是一种承载于器质之上,藏在全人类内心深处的,对于生命最纯粹的感动。

我想我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感受,正如我第一次看到抽象画的时候。并不存在具体的描绘对象,甚至于连规则的几何图形都没有,却以原始的色彩、光晕与空间配比,呈现出有一种“神彩为上,形质次之”的意韵,或可称之为脱胎换骨的境界。

这种法无定法之美,也广泛出现在现代店铺陈列中。区别于旧时期店内规整的设计,以及仅以商品为重点面貌的布局,而是大量运用丛林式陈列。看似毫无章法的素材堆砌,其内在却有色系和材质之间的潜在呼应与对比,以柔化的方式点缀出商品,反而营造出一种更为和谐的氛围,形成新的吸睛点,犹如大自然的景色一般富有生机,触碰内心的旋律。

说到旋律,Rap Freestyle与混杂着乡音荡于山谷之间的即兴小调,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音乐形式,竟然都有着“不器”的特色。猜想在Battle MC和山音之间,或许有一天可以碰撞出颠覆性的作品,因其内在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或许还可以叠加海豚音,这种灵魂的呐喊连五线谱都难以束缚。

文化也是艺术,尤其是电影。所谓的“颜值即正义”在资本市场固然有其存在的理由,然而在真正的艺术领域真的站得住脚吗?是不是过于强调了表面而有失内涵了呢?此处应存一个问号。突破表象的塑造,往往更能赢得观众的心。有一种经典的幽默来自星爷,完全不是热脸贴向冷屁股式的哗众取宠,而是笑着流泪的深刻,径直淌进了心里。巨大的反差突破了纯笑点之际。

就连科学界也流淌着艺术的声音。伟大的爱因斯坦在接受记者“关于临终前最大的遗憾是什么”的采访时,回答的居然不是未完成“统一场”的建立,而是再也听不到莫扎特的音乐。这也许就是成于器之外的格局与思想境界。

这种不器之美,归属于全人类。

灌篮中的压哨;足球中的点射;斯诺克中的6库解救...... 你看到的还是球吗?不,是扯着嗓子的疯狂与神一样的存在。

印度瑜伽大师萨古鲁对义工的管理,远远超越了“人管人”,“钱管人”,甚至是“系统管人”的器质性管理模式,成为了管理学中的艺术。突破了企业文化管理,而造就出人文精神的凝聚力。

军事政治中也有艺术。比如中国面对M国屡次挑衅,并没有采取物相化的冲突对抗,而是以大中华“太极”式不兵之礼,以柔克刚,而终无可伤。

真正的奢侈品,是一颗能圆满任何境遇的心,离一切相,点石成金。爱马仕较之如浮云。高定也好,麻袋也罢,又如何?

形而下者谓之器。

孔子说:君子不器。边界和标签没有了。

本师曰:所能双亡。主语和宾语没有了。

老子言:无无亦无。背离心者都没有了。

母爱之无求。

首富之裸捐。

不器。

匿名行布施。

大医治未病。

不器。

被文明所承载着的一代又一代生命,如那第一义不可言说之美,超越了善与恶,仿佛日月交汇之光,绽放在不器之巅。

此“美”,是华夏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语言。

此“美”,是极致的自由,连虚空都被粉碎。

此“美”,是光速所不及,瞬间超越了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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