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进月光

(一)

好久没有真正走进月光了。

没有真正地走进月光,倒不是因为现在的月光比以前少了,或者说月光已消失于遥远的天际,而是因为人心的忙碌,总少了那份沉浸于美好的闲情。

少了那份美好的闲情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都市夜晚的灯光,有点过于拥挤了。

灯光,原意是为了驱逐黑暗的。但现在,都市的灯光却显得有点霸道了些,不仅驱逐了人们对夜的遐思,而且连月光的美好也一块儿被驱逐了。

现在的都市人,偶尔夜晚走出家门,也是置身于刺眼的灯光下。有时虽然不经意地抬头盼看天空,但目光所触及到的,最多也只不过是那个月亮,却怎么也难以真切地感受到月光。

除非,那些真正眷于月亮恋于月光的人,凭着自己的心境,独自地躲到一个没有灯光的角落,才能品尝月光的那份温情。

其实,在月光皎洁的夜晚,都市的灯光,应该为美好的月光让路,熄灭也罢!

有时,为天籁的月光而有意的熄灭,灯光也不失为一种格外的风度!

(二)

今晚的月光,真的十分美好!

逃离都市灯光的辉照,置身于远离喧嚣的荒野,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儿时曾有的月光。

月光下,抖一抖白昼落下的满身尘埃,真的很好!

月光的美好,决不在于她刻意的执著,全在于她内在的温存。

这种内在的温存,恰似一种轻柔的抚摸。伤悲的心,疲劳的倦,在这种轻柔的抚摸中会立意顿消,不由得你甚感惬好。

月光照到的,是不被遮挡的每一个角落,和沐于月光下的每一个我,每一个你,每一个他。

月光下的每一个角落,或许并非仙境。月光下的你、我、他,或许并没有意识到月光的美好。

但置于月光之下,思盼美好的我们,定会有一种仙境中漫游的感悟。

说不出来的滋味,总感到非常的美好!

(三)

月光的温存,不同于日光的炙烈。

但日光与月光之下的你我,都会有着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有时是为了跟踪,有时是为了保护。

月光撒得满地都是,我舍不得把它踩在脚下。

其实,不管你如何努力,同一只脚的影子绝不会被同一只脚踩在脚下。踩下了,就没有影子。

不是这种努力没有结果,而是这种努力没有意义。

“明月却多情,随人处处行。”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这是先贤对月的依附的描述。真的应该是,人的多情成全了月的多情。月攀人,人攀月,岂可认得那么清晰分明?

我不愿意把月光丢了,月光也不忍心把我丢了。

月亮跟着我走,我跟着月亮走,都不确切。月光中的你我,与月相互搀扶,相互陪伴,一块同行。

月光,总是围绕在我们的身边,充满了温馨。

明月何皎,忧愁难寐;月下独游,愁思告谁?

我真的不知道,这么美好的明月,这么温柔的月光,古之圣贤,怎么就生出了那么多的独?那么多的愁?那么多的悲?   

(四)  

很小的时候,月光下,小伙伴们两军对垒,用不大不硬的土块,互相抛掷。

月光下的战争,虽是童年无意的游戏,也是未来人生的预演。是游戏,但只要入场,也需格外的认真。

再随意的游戏,也都不愿意以失败告终。

那时怨,怨月光照到自己。照到了自己,就给对方昭示了目标;那时愿,愿月光落在对方。落在了对方,就给己方明确了方位。

母亲踩着月光,寻着土块落地的方向,找到了我,硬生生地把自己拽回了家。

真的恋恋不舍。埋怨母亲:不曾被击中,怎么就这么怏怏地撤退?

受伤,倒成了参战者的追寻!

现在我知道:母亲怕的倒不是我受伤。怕的是:受伤后的我会很痛。

虽能忍受,却实无需。

更重要的是,母亲最怕的是:假若受伤,伤口也许会久久地难以愈合!

…………

(五)

凝视月中的嫦娥,虽然有点孤独,却是异常的美好。美好的嫦娥看不见我,甚是惆怅!

还是回屋去吧。

真有点依依不舍。准备撤时,伸手抓一把月光,小心翼翼地,捧回到屋里。

很清醒地确信,月光已牢牢地被抓在手中。

打开,又轻轻地关好门。轻轻地放手,忽觉一闪,月光好像散开。追看,却怎么也看不见;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自己纳闷:明明在手中,怎么一张手,却变得无影无踪?

拍一下脑袋才知道:这样的美好,怎能轻易地抓到手中!

但我也才确信:美好,未必能抓在手中。但只要追求,必定储存于心。

在手中或许会被丢失被偷去。但在心中,却怎么也无法抹掉。

尚存,便成了永恒!

(六)

明晚的月亮,应该是最圆的;

明晚的月光,应该是最柔的。

那,我有什么理由固执地躲在屋内,断不理会月亮的那一份圆美?

我又有什么理由徘徊于灯光的影中,辜负了月光的那一片温存?

今晚,我的思绪已沉浸在月光里;

明晚,我的情感会沐浴在月光中!

准备睡了。

但,即便睡在陋室之内,也会梦在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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