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是在桂花香满园的八月,记忆中的八月是军训的心潮澎湃,是入校后头发被剪成板寸后,每一张张带着抱怨的脸,也是每一个枯燥的夜晚,令人乏味的蝉鸣。而在这样的看似尴尬的岁月,我认识了她,她有一个很恬淡的名字,名叫晓妍,第一次见她,他就这样安静的站在讲台上,静静拿着一支签字笔在处理新生入学的相关事宜。当我再一次上下打量她,清瘦的身材,干净的马尾,还有一副标志着她身份的眼镜,不错,这就是当年花开半夏的时节,我高中入学的第一位班主任,也是我们班的第一任语文老师,直到现在,我都难以置信,那样清瘦的身材,那样弱小的身体,是怎样的勇气使她可以一起对付坐在教室里的那一枚枚青春期的炸弹。那一年,我十六岁,那一年,晓妍二十六岁。
这是的我,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穿着一身稍大的校服,坐在第一排,歪着偌大的脑袋,呆萌的就这样一边做着青春的梦,一边在这样一间热的吓人的教室续写着我每一天不断单调重复的真实的荒野求生一般的的高中生活。
高中教师的生活是你艰苦的,在薪酬和工作量及其不对等的情况下,晓妍依旧可以拿出班主任的范,一方面,把发扬艰苦奋斗的学习精神身体力行的灌输到我们脑袋中,另一方面,在班级之间的你争我斗之中,晓妍更是拿出一副女强人的派头,恰如其分的行使着班主任的应有的权力,也正是因为一年多的灌输,当我再次回想起当年的高中生活,这些日常学习生活中的思想在现今的社会生活中,也的确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并且让我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
我想,让我真正觉得,她是一个文化工作者的时候就是在她上课的时候,也许,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我们,这都代表着是一种享受,而非一种任务,她教的是语文,而在我看来,她教的是文学的鉴赏,无论是古文中的兵术战术,还是唐诗宋词中的意境,亦或是现在文学中独特而新颖的特点,在她的口中,却不再是语文课本上那一行行单调的文字,这时的她,神采奕奕,将文科女的恬淡的气质挥洒的淋漓尽致,而她在课程上的厚积薄发的方式,直到现在,我还依然记得。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之所以有缘,是因为他们之间一定会存在共同的磁场,无论人和人之间隔了多久,也总会通过另外的其他的方式去相互影响,晓妍,在高二的时候不在当我们的班主任,晓妍,在高二快结业的时候怀孕了,晓妍怀孕后悄悄地辞职了,而她辞职的那个夏天,给我留下的是当她穿着孕妇防护服时脸上洋溢的幸福的模样,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阳光洒在她微笑的脸上,教室里面的雷鸣般的祝福的掌声,画面,就这样被定个在这里。那年夏天,那一丝花香,那祝福的掌声,那饱含泪水的一幅幅面孔,一切就这么淡淡的,淡淡的,消失在黄昏的晚霞下,尘封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
苦行是那样的荆棘丛生,路是那样的蜿蜒不可琢磨,就这样,我们沿着自己的路苦行着,而唯一能听到的是晓妍星星点点的消息,晓妍生了个可爱的男孩,晓妍不再做老师了,晓妍……
再次看到晓妍,仍旧是夏季,这时的我已经大学毕业,经过的高中艰苦的三年,又远赴苦寒的东北研修了四年法学,本来捧着宏图壮志,却在招聘会上屡次碰壁,那个时候的我,就像幽魂一般不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通过某种联系方式,我联系到了晓妍,我们约在雍和宫的一家素食餐厅,这时的晓妍并没有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她的手上缠着一串被磨得很亮的菩提子,原来,晓妍信佛教,我们聊了一会分别后的经历,然后我诉说了现在自己找工作的焦头烂额,晓妍淡淡的说:“别着急,随遇而安!”随后摆弄着菩提子,说:“我记得我在生儿子之前就已经信佛吃素了,不知有多少人劝过我要营养均很,多吃禽蛋乳肉,可我还是心一横,怀孕期间一直吃素,直到分娩的时候,顺产没成功又被拉去剖宫产,但是,我很有信心,我知道,我的儿子没问题,也很健康,因为我相信善因善果,佛,是广博的,他会给你最客观的答案。别担心,工作的事随遇而安,你种下那么多善因,不怕没有善果。”其实,当时我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我焦急如火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饭毕,我们各自离开,在地铁上,我就接到了晓妍的电话,她的先生帮我争取了一个了工作面试的机会,原来,晓妍一方面恰如其分的安慰我,另一方面想办法给我提供面试机会,在当今这个社会下,这,就是朋友。
从良师到益友,晓妍在良师阶段,教会了我如何厚积薄发,如何做人;作为益友,晓妍对我的窘况感同身受,通过自己的经历让我随遇而安,伺机而动。她的那一份恬淡,一份宁静,像镜子一样照亮了匆忙赶路的我。向微风一般,载酷夏下轻轻地带来了一丝春一般的清凉。
谢谢你,晓妍,我的良师,我一辈子的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