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一下班,仙姑就跑来了,她激动地说:“你看到老古没有?他下午去我们厂了……现在还在门卫室里坐着。”
我抑制住八卦的心情,轻描淡写问到:“他去厂里干什么呀?”
“听说想求一份工作,不过,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谁敢用他?像是六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仙姑跟老古是同一个县的老乡,前几年曾经拐弯抹角打听到一些老古回家后的状况,后来看老古差她的两千块钱归还无望,也就不再打听了。
想不到他现在又过来了。
“那你正好可以找他要账呀。”我说。
“阿弥陀佛,看他那落魄的样子,他不再找我借钱就好了。”看来仙姑彻底放弃了她的两千块。
想当年老古还是部门经理时,吃喝嫖赌样样占全,所以尽管他月入过万,钱总是永远不够花。
他老婆在老家靠种菜卖菜、打短工,一边供儿子上学,一边还拆了破屋建了新房。
老古呢,在外面,五年能换三个情妇,最后还遇见一个猪油蒙了心的小琴,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候他都五十岁了啊,小琴把儿子扔给自己农村的父母带,月入过万的老古每个月只肯支付五百块的抚养费。
老古又赌又嫖,还天天喝酒,酒后还暴打小琴。小琴后来跟一个英俊潇洒的保安大叔私奔了,再无音讯。
老古为了寻找小琴,丢了工作,没了收入,被房东赶出屋门,他在附近流浪了两个多月,期间还去小琴老家,向她父母逼问小琴的行踪,并当着自己三岁儿子的面,砍断自己左手的小指。
其实小琴并没有跟家里联系。她趁老古上班时出逃,为了断绝他的念想,小琴把手机扔在出租屋的床上,没有带走。
她能想象得到,当老古发疯似的拨打电话时,手机铃声在床上响起来……他该多么抓狂和绝望……
流浪的那两个多月,他见了熟人就要钱,哪怕三十二十,缠着你要,弄得人见人怕,都远远躲着他走。
后来几个老乡看不过去,凑够路费买了车票让他回了老家。
他在外面浪荡半生不顾家,不管孩子,吃喝玩乐,婚外生子……这都快要老了,回家,他老婆孩子能接受他吗?
能接受才怪了,老婆根本不让他进家门好不。后来本族长辈求情,他老婆退了一步,可以进门,但不许睡主房,在楼梯间支张床,给套旧铺盖,让他容身。
听说他儿子都大学毕业了,根本不愿意认他,正眼都不瞧他一下的。他除了吹牛喝酒,回忆当年风流韵事,没有别的本事了。
他和小琴的儿子,自从小琴私奔后,他再也没有寄过一分钱,他也没有赚钱的能力了。
现在又出来找工作,境况可想而知,估计扫地都没有人要吧,看他头发胡子都白了呀。
老古七点多才又过来,仙姑看见他来,赶紧从后门溜走了。
老古不着急取走行李包,“给我拿瓶酒,”他对我说,“就那种,对,小烧。”
我递给他一瓶小烧酒,感觉他的脑子早就已经被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