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者孙星衍有集句联:"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而此联又是从元曲《鹦鹉曲·山亭逸兴》(元·冯子振)集来:"嵯峨峰顶移家住,是个不唧溜樵父。烂柯时树老无花,叶叶枝枝风雨。故人曾唤我归来,却道不如休去。指门前万叠云山,是不费青蚨买处。" 元朝因为社会特殊,读书人入仕极为困难,也不愿与当权者合作,因而隐入山林江湖,元曲中便有不少描写隐逸生活的,《鹦鹉曲·山亭逸兴》是这样一篇描写隐士清静生活的佳作。"樵父"久居山中,心远地则偏,拒绝了友人的召唤。"风雨故人来"虽化自此曲,但其意境已与此曲意境截然不同。 有意思的是,南宋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恰和"风雨故人来"相映成趣: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钱钟书在《宋词选注》中注"闲敲棋子落灯花"时,将其与陈舆义《夜雨》中的"棋局可观浮世理,灯花应为好诗开"比较,言赵诗干净完整,情真意切。尤着一"闲"字,欲弈却无对弈者,似闲却不闲,也许踱来踱去,可能望眼欲穿⋯⋯道尽期待之切,而池塘青草中青蛙呱噪的叫声,又平添了内心的焦躁。 "风雨故人来"与"有约不来过夜半",不期而至与"有约不来",惊喜与怅惘、焦躁,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棋终人亦散,人来终需去。晚唐诗人许浑的《谢亭送别》则淋漓尽致地描写了在漫天风雨中送故人远去时的黯然情怀: 劳歌一曲解行舟,青山红叶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风雨之夕,故人不期之至,感动抚慰后,还有什么比站在日暮的江边,目送所爱的友人行舟远逝而更令人惆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