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庄主霸气说完,以为司马举将发怒,双方势必因此有一番激烈厮杀,自己尽管武功稍逊于他,可别输了身份和脸面,黎庄主想到此,即暗中运气,全神戒备,熟料司马举不但未生气,反而给自己台阶下。心中不由暗叫一声“惭愧”,随即朗声答道:“司马公子提议,黎某认同!”
司马举拱手道:“有劳黎庄主!”黎庄主即在排椅上放下阿萍,顺手解开其穴道,阿萍悠悠转醒。此时,岳云跨步上前对司马举道:“司马公子,大家也疲乏了,阿萍恢复亦须时辰,可否请黎庄主坐下一叙?”
司马举赞许道:“好啊!阁下当是岳公子了,未料岳公子年纪虽幼,处事却如此持重,考虑如此周到!”司马举说完,转头望向黎庄主,见黎庄主没有反对!即唤狄雷,拟要他去找店家,换一间大阁子。岳云连忙拦住狄雷,说道:“让阿豹去吧!”
岳云向后招了招手,随他一起提着两个大瓮银锤的彪形大汉,立即从围观的人群里跑过来,岳云吩咐几句后,阿豹答应着,放下大瓮银锤,快步走出去。
那阿萍也就十五六岁,被黎庄主点了穴道夹在腋下良久,醒来后兀自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等她完全清醒,见到眼前如此阵势,半是惊吓半是害羞,不由低头悉悉索索地哭泣起来。狄雷脾气焦躁,跑过去着急道:“你哭甚么?你有啥冤屈,快说出来啊!我们替你做主!”
阿萍闻有人出声护她,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真冤枉,反而哭得更厉害!狄雷急得团团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正欲对阿萍发怒,却见阿萍一头秀发,因黎庄主的长时间夹持,致使发夹跌落,此时完全散开,分别垂于左右两脸旁,露出一个雪白光滑的脖子,狄雷何时近距离见过如此耀眼的脖子,不由喉头一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待自己反应过来后,忙脸通红地退回。众人见他刚才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不知为何突然焉了。恰在此时,阿豹回来说,大阁子安排妥当了!众人即随阿豹来到店家新安排的大阁子里,阿萍也在张老汉的搀扶下,徐徐进来坐下。
此时,阿萍总算稳定了,经她的断断续续述说,此事还真不能怪罪黎庄主。原来,黎庄主名黎山伯,乃枣阳城东五十里“温泉山庄”庄主,世代经营丝绸绢帛,聚有万贯家财,富甲枣阳。寻常有钱人家,一般来说,都是请武师看家护院,此前,黎家亦是如此。但是到黎山伯爷爷这一代,黎老爷子甚有眼光长远,认为请人保护不如自学武功,因此花重金让儿子黎新拜河南“沾衣门”许掌门为师,勤练“沾衣门”绝学“沾衣十八跌”。黎新再自传儿子黎山伯。谁想,黎山伯对武学领悟力极强,勤学苦练后,青出于蓝胜于蓝,武功早远超其父黎新,其武功造诣甚至在整个“沾衣门”亦是屈指可数!
阿萍系枣阳邻县随县人,自幼生得俏丽可人,可惜母亲早亡,父亲嗜赌,家产被一败而光。其父身无分文,已无赌资,最后丧心病狂,去年竟将阿萍卖到枣阳“温泉山庄”庄主黎山伯,换取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可谓是一笔巨款,黎山伯为何如此舍得?原来,黎山伯妻子仅生育一女儿,年已四五岁了,此后其妻肚皮便毫无动静,黎山伯未免着急,如无子嗣,他百年之后,这万贯家财交给谁继承?因此便有纳妾之想法,其妻理亏,亦是默认。黎山伯放出风声纳妾,但要求女孩家既漂亮又人品端正。阿萍之父不知从何打听到此消息,欣欣然将阿萍送来,黎山伯见了阿萍甚是满意,只是觉得年龄小了些,欲过一两年后圆房。故留下阿萍,给了其父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儿子滥赌,张老汉只能和孙女阿萍相依为命,阿萍突然下落不明,张老汉肝肠寸断,后来邻居才告诉他,阿萍被他爹卖了!张老汉欲哭无泪,多次追问,才知阿萍被黎庄主买了。张老汉独自赶到“温泉山庄”,欲讨回阿萍,可黎山伯付了三百两银子,再说,经过几个月的接触,他对阿萍也十分满意!他还指望阿萍为他生儿子呢!故而,黎山伯对张老汉说,还他三百两银子,可以领阿萍回去,黎山伯当然知道,张老汉别说三百两,就是三两也拿不出啊!张老汉无计可施,退而求其次,欲和孙女见见面,黎山伯一想,以后圆房生儿子了,张老汉还是自己的爷爷辈呢,见个面有何不可。
爷孙俩见面后,抱头痛哭,越哭越伤心,哭着哭着,阿萍瞬间有了主意,要张老汉某时某刻在枣阳城门等她,她寻机跑出来。结果阿萍跑出来没多久,黎山伯就追来了。
阿萍说完,岳云、叶纯、周鸿都暗生愧意,唯有狄雷,大大咧咧,满不在乎,抓着猪蹄子乱啃,弄得满嘴油腻。
岳云及时起身,对黎山伯拱手作揖道:“在下孟浪,望庄主赎罪!”
黎山伯也豪爽,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