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想,上帝为人性写下最本质的两条密码是:残疾与爱情。残疾即残缺、限制、阻障……是属物的,是现实。爱情属灵,是梦想,是对美满的祈盼,是无边无限的,尤其是冲破边与限的可能,是残缺的补救。最终会露出这两种消息。现实与梦想,理性与激情,肉身与精神,以及每一个人,每一代人所有的故事,千差万别,千变万化,终难免暴露残缺,战争与和平,科学与艺术,命运与信仰,怨恨与宽容,困苦与欢乐……就说我吧,这么多年了,以其残疾的现实可是没少连累他人的后腿,先天不足后大也不足,我。我本来是想百米跑上个九秒七,跳高跳它个二米五,别人还以为我是个好吹牛的。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继而不尿,弄得我总是去医院“透析”把血都弄出来洗,洗干净了再放回去,过了一段时间得重来一回。烦吗!但又有什么办法?末了儿还得找理由说服自己。某年其月突然想写作。好哇,写呗。什么文学呀,挨不上!写7天,其实就是我没日没夜自己想的的那些个话。当然别人也对我说些话几十年我们就是这么一言一语地停过来的,要不然这日子可没法过。也闹不清是从哪天起自己终于信了;地狱和天堂都在人间,即残疾与爱情,即原罪与拯救。
2.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走向,意味着彼岸的成立。
走到,岂非彼岸的消失?彼岸的消失即信仰的终结、拯救的放弃。因而天堂不是一处空间,不是一种物质性存在,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恒途。物质性(譬如肉身)永远是一种限制。走到(无论哪儿)之到,必仍是一种限制,否则何以言到?限制不能拯救限制,好比“瞎子不能指引瞎子”。天堂是什么?正是与这物质性限制的对峙,是有限的此岸对彼岸的无限眺望。谁若能够证明另一种时空,证明某一处无论多么美对的物质性“天堂”可以到达,谁就应该也能够证明另一种限制。另一村限制于是呼唤着另一种彼岸。因而,在限制与眺望、此岸与彼岸之间,
拯救依然是精神的担途。
这是不是说天堂不能成立?是不是说“走向天堂”是一种欺骗:认想,物质性天堂注定难为,而精神的天堂恰于走向中成立,永远的脓是其永远成立的依据。形象地说:设若你果真到了天堂,然后,无所眺望或另有眺望都证明到达之地并非圆满,随时都在它的光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