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续篇——山花姑娘

席强今年二十八岁了,由于家境贫寒一直没有讨上老婆。他的父亲因病早逝,家中只有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席强家住在山脚下,独门独院,房子全是用石块砌成,屋顶是用山草缮盖。由于风吹日晒屋墙上的石块全都变成了灰黑色,门窗也严重破损,整个院落咋一看去,好像多年没有人住过似的。

席强母亲今年五十多岁,说起来不算老,可她身体状况并不好,地里的农活已经干不动了,只能在家拾掇一些家务。原因是老太太早年丧夫,家只靠着她一人操持,日积月累便撇下了腰疼腿疼的病根儿。前些年由于年龄不大,地里的农活还能勉强干一点,最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素质每况愈下,现在连腰也直不起来了,家里和地里的农活便全部落在儿子一人肩上。就这样席强并不抱怨母亲,也不惹母亲生气。相反,还劝说母亲少活动,多休息,说家里家外的农活他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用不着母亲动手。

席强是个孝顺的孩子,心地十分善良。他家尽管住在山脚下,经常遇到飞禽走兽,可他从没有动过歪心事捕捉它们。即便遇到受伤的动物他也不伤害,还要抱回家里喂食疗伤,然后放归大自然。席强母亲也是善良人,也从不伤害生灵,就连花草她也不忍心糟蹋,还经常劝说儿子多行善事,要爱惜动物、爱恋花草,说做善事总会有善报。你行好老天爷看着呢,绝不会亏待与你。

这天席强进山采集中草药,刚来到一片灌木丛前,忽然看见一只野兔正在啃食一朵十分出奇的大红花。那朵大红花格外艳丽,很是罕见,席强从没有见过如此好花,他叫不出花的名字,只是感觉这棵花草不同寻常。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花朵跟前吓跑了野兔,然后蹲下身来疼爱地抚摸着花朵,心疼至极,眼泪几乎都流出来了。

席强不再打算进山采药,他想把这株散发仙气的花草移栽到自家院子里,这样仙花就不再被食草动物糟蹋。想到这里,他返身迅速跑回家里拿来了铁锹、篮子还有一瓶清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动手移栽花草。为了花草根系不被损坏,席强先把一瓶清水浇到花草周围,待土壤洇湿了这才动手挖土。不多会儿花草被请出地面,席强两手轻轻地捧起花草,然后小心地用布兜包裹起来接着放进篮子里。

回到家,席强娘俩选好了地址,就在房子的东山下种下了这棵稀有花草。从此娘俩每天都要去花草前转一转,浇浇水,松松土,还要捉拿害虫,简直比照顾婴儿还要用心。那株花也好像很有灵性,它没有辜负席强娘俩的好心,没几天便返阳开始生长,并且一天一个样,花朵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整个院落香气扑鼻,沁人心脾。这香气太浓了,你就是站在院外也能闻到。花香引来了蜜蜂蝴蝶,它们成群结队在院子里翩翩起舞,整个院落顿时充满了活力。

这天席强又要进山采药,由于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他便一早起床准备做些饭菜带在身上,这样中午就不赶着回家了,到太阳落山再回来。谁知他刚刚推开屋门,突然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席强心里一惊,心想,母亲还没有起床,自己也是刚刚起来,院子里哪来的饭菜香?是谁人帮助做中了饭菜?

席强悄悄走到厨房想看个究竟,这一看不要紧,一下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厨房里一位穿着红色衣服的美娇娘正忙着掀开锅盖揭锅贴呢!再看向锅里,一锅青菜也已煮好,厨屋里香气缭绕。

席强看直了眼,他站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姑娘,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再说姑娘。她早已知道席强就站在自己身后,她没有说话,她打算忙完了一切再去招呼席强。

姑娘动作十分麻利,不多会儿便收拾好了一切。她解开身上的围裙,然后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席强,笑而不语。

席强看到了姑娘的真容,两眼瞪得溜圆。这姑娘哪是凡间女子,妥妥的仙女下凡。席强有些迷惑,这么美丽的姑娘为何会来到自己破败的家里?并且还亲手给自家烧好了饭菜?

姑娘看到席强吃惊的样子笑着说:“怎么?惊着了吧?出乎意料吧?”

席强点点头嗫嚅着说:“是出乎意料。姑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我咋不认识你呀!”

“想知道我是谁吗?”

“想!太想知道了!”席强说。

姑娘又笑起来,然后说:“想知道我是谁,我还真不告诉你呢!我只对你说,我叫山花女,以后叫我山花就可以了,其他的就没必要知道了。快点吧,别傻愣着了,收拾好你的工具,拿上饭我今天就陪着你进山采药。”

席强一听姑娘要跟着他进山,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说:“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你姑娘家细皮嫩肉 ,貌如仙子,这粗糙活你可不能干。那是什么地方?石头窝,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一步走不好不是划破衣服,就是划破手脚,太遭罪。你千万不能去!”

姑娘听后笑着说:“哪来的细皮嫩肉?更不是仙子,我也是一位农家女,什么苦累的活我都干过。别再啰嗦了,拿好东西进山,我只是跟着你打个帮手,应付得了。”

席强不好再坚持,只得带着姑娘向山林深处走去。两人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返回家里。此刻席强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二人回来。

开饭了,席强由于今天特别高兴,再加采药又十分卖力,肚子真是饿极了,他端起饭碗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山花姑娘只是坐在桌子旁眯着眼,笑吟吟地看着席强吃饭,自己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偶尔端起茶杯喝上两口水,不吃菜,也不吃馍。席强母亲看到山花姑娘的不同寻常,小声问:“姑娘,你咋只喝水不吃饭呢?”

姑娘回答:“我在山上吃过了,到现在肚子还不饿。你们娘俩吃吧,不要管我!”姑娘说完起身走出屋子。

天很快黑了下来,席强母亲开始发愁,她想:“家里就这么三间破屋,连一张像样的床铺都没有,人家姑娘怎么住?睡到哪里呢?”

席强也对此事发起愁来,他也想不出好办法,只是不停地挠头皮。

山花姑娘看到席强娘俩吃完了饭便快步走进屋里收拾碗筷。席强见状一把抓住姑娘的手,坚决不让她刷锅洗碗,并对姑娘说:“姑娘,我现在正为一件事发愁呢。你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家破屋旧床,咋安排你歇息呢?”

姑娘听后摆摆手说:“我的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有地方休息,你们不用发愁。待会儿你们娘俩喝足水就上床睡觉去吧,我一会儿就走,明天我还会早来,至于咋回事就不要多问。”姑娘说完便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一眨眼不见了人影。

席强娘俩目睹此景唏嘘不已。心想:“姑娘当真不是凡人,是仙女,可不知何故会来到自己家下?”娘俩回想姑娘一天来的言谈举止,清楚地感觉姑娘就是来帮助自家的,没有任何恶意,她是在行好。可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娘俩不得而知。

娘俩在山花姑娘走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上床睡觉去了。第二天醒来,山花姑娘真的又早早来到家里做好了饭菜,席强娘俩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说啥好。鉴于昨天姑娘不愿表明身份,今天娘俩也不便于多问。一家人很快吃过饭又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务去了。席强母亲待在家里,席强带着山花姑娘继续进山采药。

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很快季节进入深秋。一天山花姑娘告诉席强娘俩说:“大妈,大哥,天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气温降下来了,天冷了,我过两天就要回老家去了。这段时间你们不要想我,我明年一开春还会准时来到你家。到时候我还会带来我的表妹与你们娘俩作伴过日子。席大哥年龄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我的表妹也是左挑右选耽误了出嫁,今年也已经二十五岁了,与席大哥正般配。我表妹对男方要求的条件并不高,只要一家人心眼好,心地善良,勤劳肯干就行。她挑选了很多家都不中意。谁知我有幸来到你家,感觉你们家的情况符合表妹的条件,这门亲事准成。你看,席大哥又孝顺又勤劳,还心地善良,他们俩会是一对美好的伴侣。”

席强娘俩听到这里万分激动,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见席强母亲站起身来准备给山花姑娘磕头,山花姑娘见状惊出一声冷汗。她想,接受老人磕头这可是要折阳寿的,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承受老人跪拜呢,更何况人家娘俩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万万使不得。山花姑娘手疾眼快,没等老人跪下她便一把搀扶住老人,嘴里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会折损我的性命的。该磕头的不是你老人家,而是我。如果没有席强大哥的救助说不定我早就没有活命了,早已命丧兽口。”

席强听了姑娘的话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姑娘出神,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说:“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什么时候走我就不再回来打招呼了。”

席强娘俩听得已是泪眼汪汪,他们撩起衣袖开始擦拭眼泪,等到放下手来姑娘已经无影无踪。

姑娘走了,席强娘俩再也无心干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

冬去春来,紫燕北返。一天席强娘俩正在屋里吃饭,山花姑娘突然带着一位漂亮的小姐来到门口。

席强娘俩一眼看到了山花姑娘高兴地几乎蹦高。席强放下饭碗赶紧拿过来两条板凳递给山花姑娘,然后又是倒水,又是端茶,忙得不亦乐乎。

山花姑娘对席强娘俩说:“你们就别忙了,我又不是外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快坐下说话。我今天先要告诉大娘一个好消息,你老的腰疼病有救了,我回家向民间高手讨来了一个偏方专治骨节疼痛的,对治腰疼更灵验。另外我还带来了稀缺的草药和膏药,眼下就趁着开春阳气上升时节医治腰疼病最见效。据我估计,大娘的病用完我带来的这些药物准会好起来,从此你们娘仨就可以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过日子了。”

席强妈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一再对山花姑娘表示谢意,说姑娘做了一件大好事,等于救了她一命。席强更是乐得眉开眼笑,还时不时地偷眼看看山花表妹,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闲话少叙,这天山花姑娘与席强母亲商议,说后天就给席强和山花表妹举办婚礼,越快越好,免得人人都有心事。到时也不邀请任何外人,婚礼就他们四个人参与,一对新人,一个媒人,一位证婚人,这就够了。

席强与山花表妹成为夫妻,山花姑娘便完成了一幢心事,一天她向席强娘俩表明了身份,说自己就是席强救助到家的那株仙花幻化而成,不是凡间人,不过表妹却是凡人,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

接着山花姑娘向席强一家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并叮嘱表妹要孝敬老人,要勤劳肯干,要一心一意与丈夫一起把日子过好。山花姑娘说完一晃眼不见了踪影。

后来的日子,席强与山花表妹两人相敬如宾,一家三口相濡以沫,勤勤恳恳操持家务,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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