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续篇——白衣玉女

吉小三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人长得还不错,也很勤快,只是眼睛有点小,也不算大毛病。他之所以三十多岁没娶上媳妇,就是因为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街面上又没有近门近户,故此没有人给他张罗婆姨。再加吉小三本人又不爱说话,与人交往又少,所以至今落得个孤家寡人。

这天吉小三去山林打柴,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一棵大树后有个白影一闪。他好奇心起,赶紧放下柴禾担子悄悄来到大树后一探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吉小三从此彻底改变了窘困的命运,媳妇有了,家也兴旺起来了。

原来大树后是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那兔子不知怎么不小心撞到了铁夹子上,一只后腿被夹住。白兔急于逃命不住地挣扎企图摆脱困境,怎奈铁夹子威力太大,任凭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一闪的白影就是白兔挣扎时的缩影。好在猎人此刻还没有到来,白兔暂且还没有生命危险。

吉小三看到白兔被困便良心大发,他走到白兔跟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白兔的脊背,然后念叨着:“白兔呀,白兔,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请你不要乱动,好好配合我,我把铁夹子打开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逃命了。”

白兔听了吉小三的一番话看了他一眼,好像明白了吉小三的意图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吉小三把夹子打开。此时的小白兔没做任何动作,只是“呼呲呼呲”喘着粗气。

不大会儿吉小三解开了小白兔腿上的铁夹子,接着又把地上的木橛子拔掉,然后连同铁架子一块扔到山沟里去了。此刻白兔自由了,可它并没有急着逃命,而是抬起前爪挠了两下嘴巴,然后又趴到地上不动了,看样子它是不愿走。

吉小三见状对小白兔说:“小白兔,你还愣着干什么?等待猎人抓你吗?”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白兔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接着说,“奥,我知道了。你是腿伤严重跑不了路了。这好办,我抱你回家给你治疗腿伤,治好了再把你送回山林。”

小白兔听了吉小三的话看了看他,然后抖动了几下耳朵同意吉小三的决定。

吉小三弯下腰来抱起小白兔,然后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柴禾捆艰难地走回家里。

来到家吉小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白兔包扎伤口,他跑进内屋找来了布条和药粉,然后仔细地把小白兔的右腿包好,接着又给它喂草喂水。为了防止小白兔伤腿乱动,吉小三又找来了两片竹板把它的两腿打上摽,一切办理妥当后这才得空进厨房烧火做饭。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很快一个礼拜过去小白兔的腿伤开始好转,它完全可以拖着伤腿在地上活动了。吉小三见状高兴地了不得,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救了一条性命,善莫大焉。

这天吉小三与小白兔说了几句话后又出门去了。他还要去山上砍柴,换得几块铜板维持生活。再就是自家柴火也不多了,不能等着烧干净了再去打兑。

吉小三在腰间别了一把砍柴刀,肩上扛着一根竹扁担便一路哼着小曲上山去了。到了中午时分,他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早上带来的两个窝头也早已吃完,没办法,不能再坚持干了,只得收工回家。

吉小三心想,回家自己还要做饭,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那就多挨一会儿饿,不划算。想到这里他赶紧捆好劈柴快速下山。来到家门口,他吃了一惊,只见院子里炊烟袅袅,一股浓浓的饭菜香扑鼻而来,吉小三很感奇怪。心想,噫,莫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又转念一想,不对呀,自从家道中落,好些年没有亲戚登门了,今天咋就突然来人了呢?不对。如果真是来人,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吉小三挑着担子,悄悄走近厨房想看看来人是谁。这一看不要紧,一下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厨房里一位貌美如花的白衣女子正在忙前忙后炒菜做饭。姑娘胸前围着一块大号围裙,两臂衣袖还高高卷起漏出一截莲藕般雪白的肌肤。吉小三看直了眼,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竟然连劈柴挑子也忘了放下。

美女看到了吉小三吃惊的样子笑了笑,说:“小哥哥,看傻眼了吧?没想到今天有人来给你做饭吃,是吧?并且做饭的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女子一边说话,一边帮着吉小三取下肩膀上的劈柴挑子。

此时的吉小三感觉自己在做梦,不知如何是好。他问女子:“小姐姐,你是何人?你从哪里来?为何来到我家帮着做饭?你是否走错门了?”

女子听后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姑娘笑了一阵子说:“我一个大活人怎能走错了门?即使走错了门也不会停下来烧水做饭帮人家料理家务呀?你说是吧?”

吉小三听了姑娘的话脸一下红到耳根,两只手不停地搓搓衣角,又挠挠头皮。

女子说:“我在你家养伤已经二十多天了,哪有走错门一说?今天我的伤基本痊愈了,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了,所以我就提前做好了饭食等着你回家吃上一顿现成饭。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走了,就住在你家,为你缝衣做饭。”

吉小三一听姑娘不走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嘴里不停地说:“不不不,使不得。我这穷酸样哪能委屈姑娘住下来!”说到这里他一下拉长了脸,吃惊地盯着姑娘眼睛一眨不眨,他在回味姑娘刚才说过的话。姑娘说在自家已经住了二十多天了,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后来吉小三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原来姑娘是白玉兔幻化而成。不得了,姑娘不是凡人,是仙家,那就更不能让她留下来吃苦受累。

白衣女看出了吉小三的心事,说:“哥,我不是什么仙家,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走在地上的女人。我这两天就做好了决定,愿意长期留在你的身边陪伴你。只要大哥不嫌弃,我还愿意嫁你为妻。”

女子的一番话让吉小三又惊又喜,他想,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了,已是三十大几的人了,从来没想过能娶上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为妻。今天有一位美人愿意嫁给自己,这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呀?可转念又一想,不行,自己家穷不说,人还长得不是样黑不溜秋,根本配不上姑娘。眼下不管姑娘是人是仙决不能嫁给自己为妻,不能玷污了姑娘的玉体,更不能毁了姑娘的清誉。想到这里吉小三说:“姑娘,你许我为妻我不同意。我配不上你,你美若天仙,我丑八怪一个,我是绝不会娶你的。你赶快走吧,我不留你!”

姑娘闻听吉小三的话立刻拉长了脸,她严肃地说:“我嫁人不讲什么丑俊,也不问穷富,更不讲门当户对,我只要人心地善良,老实厚道。长得好有啥用?心眼不好,行为龌龊,只是画皮一个。你长相虽然一般,可心存善良,不恶不坏。这要比那些外表光鲜,穿着时尚,在大街上欺男霸女的人渣要强上百倍。行为端庄正直才是真男人,那些坐在高位上不干人事的人渣,别看他走在街上耀武扬威,像个人似的,其实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狼。他们不是男人,更不是汉子,不值得我这样的贞女托付终身,只有你这种人才配我终身相伴。”

姑娘的一番话深深打动了吉小三,他明白姑娘留意已决,心情不免一阵激动。他走到姑娘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抱起姑娘转了两圈。

就这样两人从此生活在了一起,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直至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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