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尿裤子啦!”臭蛋大声惊呼。
顺着臭蛋指的方向望去,孙伯让看到双手被缚的秦山原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身体微颤,裤裆已然湿了,椅子下方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大滩。
“哈哈哈,秦山原你也有今天!”孙伯让突然爆出爽朗笑声,面部肌肉舒展,再也掩饰不住心底那份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
臭蛋凑了过来,继续指着秦山原嚷嚷:“干爸,顾大年说这个人是特别厉害的大师,我妈也老夸他。可是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哈哈哈,丢死人啦!”
秦山原嘴角抽动了几下,他的膀胱舒坦了,脸面却没了。被小屁孩这番嘲讽,他臊得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折腾了一宿,脸上的褶子耷拉出几道深沟,像极了霜打的树皮。
孙伯让眼角闪过一记诡谲冷光:“嘘,他是病了,臭蛋,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快去村委会人来帮忙送到医院。”
臭蛋恍然大悟:“哦哦,难怪呢!我说他今天咋跟昨天看起来不一样了呢!干爸,我这就去。”
臭蛋拔腿就跑,一溜烟工夫甩胯跳出了大门。
孙伯让背手踱步走近秦山原,眉间一皱,晾出一记白眼,尿骚味儿直呛鼻子,他一耳光扇向秦山原,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老实交代,你在扎下祸害了多少个良家妇女?”
秦山原支支吾吾 ,声音萎靡早已没了昨日的敞亮,“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胸型和臀部。我已经数不过来了……我错了,孙老哥,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这不就回来负荆请罪来了么?……”
“你小子都满头白毛了,还在巧舌如簧。看来这些年还是死性不改!” 孙伯让高高扬起右手臂,预备对着他面门来一次重量级的抽打。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兀自响起,这音乐来自秦山原的裤子口袋……
秦山原哭丧着脸央求道:“你气也出了,我秦山原当年确实不是个东西。我错了,孙老哥,给我松开吧,这是个重要电话,我得接,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会报警的。”他还想唬住孙伯让。
孙伯让直接从秦山原口袋里摸出了电话,铃声戛然而止,他定睛一看,来电人备注是“宣传干事小邱”。
“你是说这个宣传干事要报警?”挑了挑眉头,孙伯让不禁起了疑心。
“宣传干事?啊?不,不,这个电话不能接!” 秦山原愣神了片刻,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语气急促,神情紧张,连连摆头。
孙伯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快速绕到秦山原身后,解开了绳索。
“当啷当啷”这次是视频会议电话的提示音,秦山原顺势挣脱绳索,要去夺电话,孙伯让快速摁下了绿色接听键,切换了后置摄像头,镜头对准了秦山原的面部。
孙伯让看得仔细,视频对面是灯壁辉煌的会议现场,会场LED电子牌上硕大的红色方正字体十分醒目:“文化局连线表彰大会”。
穿着灰色西装的女主持人手拿话筒正对着镜头挥着手:“秦高工,您好!恭喜您本年度您又拿下了创先争优奖,明年您就要退休了我没记错的话,您这已经是连续十年获此殊荣了,为此,工会也特批您回到梦想启航的地方,与大家连线。您这次荣归海陵,再次回到您洒青春热血,回到为之奋斗拼搏过的地方,再次探访故友,您有何感想?可以跟现场的观众分享一下吗?”
女主持笑容温婉,声线轻柔,引导秦山原做下一步反应。
秦山原目瞪口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女主持拿起话筒对着场下的观众呼吁道:“看来是咱们现场的掌声不够热烈,请大家再次用鼓掌欢迎秦高工发表获奖感言……”
视频那头瞬间迸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秦山原尴尬不已,凌乱的发型渗透出他百分百的窘迫。
孙伯让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把手机切换到左手,右手从后兜里掏出来一支录音笔,贴近手机麦克风口处摁了下去:
“老实交代,你在扎下祸害了多少个良家妇女?”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胸型和臀部。我已经数不过来了……我错了,我秦山原当年确实不是个东西。我错了……”
秦山原的声音响彻会场。
视频现场那头一片哗然……
“哒哒哒”门口想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村长,快,在里面,秦山原在里面,秦山原他尿裤子啦!”是臭蛋找人来了。一群人涌了进来。
孙伯让眼神凛冽,后退了几步,将镜头下移,对准了秦山原的裤裆下滴滴嗒嗒的那滩尿液……
视频那边一阵骚动,女主持乱了阵脚,“书记,这…”
“快挂掉视频。”一个成熟低沉男声坚定地命令。
“滴滴滴…”屏幕黑了。
秦山原两眼一黑,世界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