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中年》（连载）

第六章

不论怎样，这次到山里还是收获很多的。应海花让李国庆交出了源代码，章舞剑没有再追究李平宽买设备拿回扣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对章舞剑又重新认识了。他们觉得章舞剑是值得信赖的人。

应海花就别提多高兴了，她在车上就对李国庆命令道：“你回去抓紧时间马上把第一代能爬楼的机器人按一比一的比列组装好，只要是试验成功，就要想办法投入市场！我负责帮着卖！”

李国庆听着心里就发毛，什么事情要是搭上应海花，那就别想着清净了。组装这个机器人是要绝对安静的，因为这个机器人身上的螺丝钉都是非常值钱的，丢一个就就等于是丢钱一样。他不敢回绝她的话，但是抛出了另外一个新的问题。他带着忧郁地说：“我还真怕二柱子他们那儿的农民在组装过程中把螺丝钉给丢几个，那样成本就上去了！”

应海花先是看了一眼李国庆，嘴角带出了不满意的笑。她心里说，刚脱下几天球鞋就看不起人家农民了！你到现在也还是农民，满嘴的大葱大蒜的味道，还恬不知耻往人家身边靠！但是她不能说出口，那样会伤了他那颗农民的自尊心。她直截了当地回答说：“二柱子好像已经按着章舞剑的安排，卖了好几块不小的磁铁放在了组装机器人的房间里了！连门槛那儿都按上了磁铁，应该说不会再丢了吧！”

李国庆没再说什么，感情这章舞剑的心还真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他只是问应海花：“下周还得来实验，你还来不来？”

应海花迟疑了一下，按说她真的还想来。五月天山里面简直就是天堂一样，哪儿都是花香，特别到了晚上，那轮明月就仿佛在自己的窗前一样，充满了多少的诱惑激情。但是她想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活儿，李曼曼还要去学钢琴，只能是忍痛割爱了。她有些恋恋不舍的说：“下星期可能来不了，曼曼还要学琴呢！”

李国庆也是一声叹息，他多么希望应海花能给他的产品加油喝彩呀！那将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第二个星期天一大早章舞剑就起来了，又是刮胡子，又是用热水洗脸，一反常态。今天是决定他未来命运的日子，一定要净身净心。他吃早饭的时候含情脉脉地望着邹小娥，多少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所以就让他的笑显得更加神秘。

邹小娥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抿着嘴笑着说：“舞剑，我知道你想说，要是试验成功了，拿什么犒赏我，对不对？”

章舞剑心花怒放，知我者小娥也！他有些羞涩地回答说：“革命工作是不能讲价钱的呀！但是我也喜欢月光如泄水如镜的时候！”他挑衅地望着邹小娥，还是心存很大的感激的。就自己在这四十岁的当口，做的这些事情，让保守的人来看，没有一件是靠谱的事情，还把自己当成了神经不正常！只有邹小娥义无反顾地支持自己，他是非常的感动的。中彩票的钱给她留足了过日子的钱，其余的都用到了自己开发上，她没有意见；他下班不回家研究这个，她没有意见；最让他感动的是，他亲爹娘的衣食住行都是邹小娥一把手给操持着。只要是到了换季的时候，邹小娥就肯定把替换的衣服被褥都准备好了和章子幕送过去。有好几次章子幕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邹小娥傻傻地说：“妈，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我爷爷奶奶的亲女儿一样呀?”皱小娥甜甜地笑着回答说：“你爷爷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比亲女儿还亲呢！”。所以他章舞剑一定就要把能爬楼的机器人给造成了，万一将来爹娘的岁数再大一点，也能用能爬楼的机器人当个助手，不寂寞又能自食其力。

邹小娥看出来章舞剑内心的压力是很大的，毕竟今天是第一次实地实验，这就关系到未来成败的大事情。她要给他减轻压力，同时要让他看到光明。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小声地回答了一句说：“安心实验，其它的都是你的！”说完转过身刷碗去了。背影也是魅力。

章舞剑让李国庆把能爬楼的机器人拿出来，让李平宽拿着跟踪仪器跟随旁边。他对他们两个说：“都准备好了，就开始倒数计时，倒数十下就接通电源！”

李国庆的手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跟二柱子要了支烟听着章舞剑在开始倒计时。

时间到，能爬楼的机器人开始迈开步子向前走，而且很稳当地向前走着，这让他们几个人都异常的兴奋，真的能走起来了。随着李平宽手中的仪器显示着坡度的一点点加大，能爬楼的机器人显得有些吃力，当坡度仪器显示在十二三度的时候，机器人后倾厉害，最终没能保持住身体的重心倒下了。实验以失败告终！第一次实验的结论是：机器人走平地没有问题，但是爬到一定的坡度就会失去重心，下面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章舞剑望着一筹莫展的李国庆说：“国庆，这已经很不错了，只要能解决重心守恒的问题，下一步就好办了！”

李国庆在观察着实验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重心守恒是关键，但是提供给重心守恒的信号是什么呢？这他还要认真地论证一下！

章舞剑和李国庆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讲话。第一次实验的结果等于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这多少给他们的心情蒙上了点灰色。章舞剑望着窗外落日的余晖，红色的晚霞像是给蓝天系上了一条飘动的围巾一样，演示着风韵绰绰。他感慨着，不能等待夕阳西下的时候，才感叹到生活的美好，一定要在有能力的年代创造出一个风雨彩虹的惊喜。他对李国庆说：“如果我们采用有记忆的金属来做机器人的脊椎部分呢？这样是不是就跟让它在遇到坡度增加的时候，用恢复金属记忆的方式来保持着它自身的平衡？”他提出了这样的思路，来拓展机器人比较僵化的事情。

李国庆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回答说：“我已经想到这儿了，但是有两个先决的条件需要解决。第一，机器人如何才能判断出坡度的增高或者降低的？第二它能以什么媒体来获得这样的信号，是比较关键的问题，最后我们还要根据人体工程学的原理来建造与人体机构一样的机器人，才能达到人体关节的灵活程度，这恐怕会增加很多的费用！”他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到底章舞剑有多少钱，他的资金链是什么样的？所以也是担心，怕半途而废。

章舞剑又被他的话提醒了，他马上问：“国庆，咱们人类是靠什么捕捉到坡度的变化的？”他感觉到问题在一点点的转化。

李国庆马上回答说：“当然是靠我们的眼睛看见，然后反射到大脑的神经中枢，然后再传输到肢体，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人体爬坡和下坡的指令，同时，人的脊椎随着腿部姿态的变化而发生了重心的转移，使人能够平衡了！”

章舞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也可以给机器人安装一个眼睛呀！用光波来让它感受到坡度的变化，然后将光波的信号传给大脑，紧接着由电脑发出指令，也能保持着机器人的平衡！”

李国庆先是沉默着，然后表态说：“舞剑，这些都可以试验。先不说李平宽光电技术过硬不过硬，就说这电子光眼安装在机器人的什么部位上才能行？”

章舞剑不加思索地回答说：“当然安装在眼睛的位置上了，这样才能高瞻远瞩呀！”

李国庆长叹了一声，也马上回答说：“舞剑，电子光眼现在还不是一块小的集成电路，一个眼球那么大小恐怕装不下。我刚开始想能不能把机器人做成大头娃娃那样的脑袋，就能装进更多的设备，但是我一想谁也不爱买一个大头娃娃来给自己当伴侣呀！多吓人呀！”

章舞剑双手搓着，这是个问题，能爬楼的机器人就是要按照人的本形来做的，才能让老年人用到的时候，有亲切感，没有孤独感，才能畅销！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土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自己先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他笑着望着李国庆，似乎看到了光明一样。

李国庆被他笑得有些发蒙，他先上上下下看着自己，有没有被他笑的地方，没有找到自己衣服上出格的事情后，就反问他：“你笑什么呀？神经了？”

章舞剑一听他这么说，更加放肆般地笑了起来。等他笑够了，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国庆，我们要是把机器人做成一个女性呢？这样就能把电子光眼放在乳房处，而且也是一对，另外在头发里也可以增加感光的材料来辅助机器人的电子光眼。能做成女性机器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现在行动不便的性别比列中，男性是占了大多数的，另外女性还有温柔的一面，将来的销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觉得这是我们突破问题的关键！”

李国庆被他的话菩提灌顶一样的痛快。他很尴尬地笑着回答说：“舞剑，还是你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我觉得图纸还是你设计吧！你对女性的身体比较了解！我负责电路设计，李平宽去找能记忆的金属材料，这样，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只是钱的问题。”

章舞剑没有马上回答。关于钱的问题，他不可能暴露出来更多的信息。他转化了话题说：“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尽管大胆研究，能早日出产品就更好了。一旦能卖出产品了，我们就成立公司，分清责权利！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二柱子准备在后山那块地方种果树，在山下面那块地方种玉米，还想在咱们的东边再盖几所房子出租，或者搞旅游，将来这部分的收入与你和李平宽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国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章舞剑。他的心里明白章舞剑绝非只是想搞能趴楼的机器人这一个项目，他的野心大着呢！他之所以要拿二柱子这么当回事，那已经很白了，二柱子将来就是他的代言人，目前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章舞剑一边抓紧对机器人的设计，一边让二柱子按着那张图纸再在这所房子的西边盖上五所，并让他抓紧时间把果树种上，最后他嘱咐二柱子，图纸上的红线是绝对不能超越的，因为那些地方都是远景的规划设计。他又强调了一遍说，房顶一定要用红色上釉的瓦片，并且把隔热层和预留的管道系统安装好，还必须要有隔音材料。他规定二柱子，半年之内完成这些项目，明年开春就能有生意了。

二柱子因为已经把太阳能发电入国家电网的事情都办妥了，看到多余的电入进了国家电网而返回的钱，对章舞剑更是佩服了。当他住进自己给章舞剑盖的房子的时候，他差点哭了出来，这简直就是冬暖夏凉呀，太舒服了。所以章舞剑的话他现在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执行到底就是收益。他按着章舞剑的决定种一部分的苹果树，再种一部分的柿子树。起初他对种柿子树有些不太理解，他觉得那柿子树只是深秋的时候挂在树上好看而已，不好卖，也不是那么挣钱的果子。

章舞剑斜瞥着二柱子，用严厉的口气说：“二柱子，我给你带来的那些书，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看？我还告诉你二柱子，你要是晚上没事了再去喝就打麻将，别说我真的跟你不客气了。我为什么选择要种柿子，你现在就给我说说，你要是说不上来，就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二柱子还真的不含糊，马上回答说：“种柿子是冬天给向南飞的鸟留点吃食，另外要把这条候鸟迁涉的通道维护好，只要有鸟来了，就说明这儿的生态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我们再发展生态旅游就有很好的条件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躺在床上就是数钱的事情了！”他一口气说上来，还真的是看了书了，只是目光短浅了些。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章舞剑。

章舞剑稍稍的安慰了些。他又对二柱子说：“二柱子，搞机器人，你根本就不行，将来就是研究出来了，也只能是让村里的妇女干！你只能跟我一起种树和搞旅游，如果你要是没有了青山绿水，你还搞什么旅游呀！建这样的环保的房子，就是为了招那些大老板来租这个房子度夏天的，那将是多来钱的事情。也不存在别人欠你钱，你追着人家后屁股要的场景呀！”他拍拍二柱子的肩膀接着说：“咱俩打小就光着屁股在这儿跑，你怎么就没跑明白呢！”

二柱子被说的心服口服，他对章舞剑使着坏地说：“舞剑，我那时候光着屁股没跑明白，要不我现在再光着屁股跑几圈，看能明白吗？”他使劲憋住笑，就等着章舞剑先笑出声了。现在他对章舞剑已经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章舞剑皱着眉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二柱子，当年光着屁股跑，那叫天真，现在光着屁股跑那就叫流氓和神经病！”

二柱子收敛了笑容，认真地回答说：“舞剑，你的心思我都懂，你就是想让我们不出家门就能挣着钱，过上好日子，我全听你的，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章舞剑就烦二柱子这不动脑子就说话。他板着面孔说：“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好，我也是有私心的人，我将来还想在这块地方造飞机呢，所以你要把这块地方建设好！”

二柱子一激动就要尿裤子，他赶紧说：“舞剑，你造卫星吗？我这刚夸你几句，你就真的是撒尿当泉水，真拿自己当二郎神了，那飞机是你能造的吗？”

章舞剑一看二柱子那脸狐疑的样子，知道他只看了那些书中，关于农业方面的书。他想对二柱子也不能要求太多了，毕竟他没有更多的科学知识。他说：“是那种航模的飞机，不过也是烧汽油的！不是客机，是用来航拍用的！”

二柱子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脸红了，他带着羞涩回答说：“我全听你的。”

章舞剑心里盘算着，如果二柱子的果树能够在三年内结果，就能招来更多的城里人，到乡下旅游已经成为了城里人一种奢望。城里的空气太不好了，谁不想到乡下来透透气呢？到那个时候，又有一笔不小的赚头。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在四十岁的时候，想出了这么一条走向光明的大路！他又想起了现在这个能爬楼的机器人，他把成本又重新的核算了一遍，认为就是将来成品出来了，卖三万一个也应该是能被接受的。在这点上他还是很聪明的，是要放长线做大了机器人的事情。因为需要用机器人帮助自己跑楼的人，一定都是行动不方便的人，他们能有多少钱呢？要让他们心肝情愿地为这个机器人消费，那就要用良心赚钱。所以他还在想要压低价格的事情。

他找到李平宽说：“平宽，那个能记忆的金属材料，我看是有点贵，能不能再降低一下！”

李平宽挠着脑袋想了想，这一次自己可是一分钱的回扣都没有要，而且已经是把这材料压低到最小值了，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他很为难地说：“从材料上来看，目前没有更好的材料能取代记忆金属了！要是能从光电的设计上再完善些，可能能实现机器人身体重心的瞬间转变，只是第一次的投资可能要大些！”

章舞剑听着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小公司没有开发记忆金属的能力，开发光电是不是简单些呢？他带着疑问地问：“你有案例吗？”

李平宽回答说：“越野汽车的瞬时间动力分配就能应用上，只不过我们没有专利而已，而且那个动力分配是在高速度下完成的，我们能不能在步行速度中完成这种动力分配是要论证的！”

章舞剑心里一下子豁亮了，他马上回答说：“咱们这儿有研究汽车动力的呀，我去问问他们去！”

李平宽嘴角露出了微笑，心里说，你不去谁去呀！你去了才能有面子让人家帮你研究呢，谁能买我们的人情呀？我们也没有乡间别墅让人家度夏去！这就叫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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