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战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于曼丽,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我捏着唯一的合照,絮絮叨叨地和大姐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手里的黑白相片是阿诚哥从你的遗物里找出来的,不得不说,郭骑云拍的真好。
我见过你两次照片,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军校山脚下的一个监狱里,在那间曾经关押女死囚的阴暗的毛坯房,一排照片被挂在那,用黑布遮着。如果不是我好奇心作祟,我就不会掀开那布去看,也不会再见到你——他们有的叫你黑寡妇,有的叫你锦瑟。
曼丽我是真心疼你,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冲去刑场和老师赌你,我们都知道的,和那个疯子赌,谁都会输。可是墙上的你笑的柔美而邪魅,就像你的名字。我要去救你,哪怕是要我们在军校里从零开始,我也要去救你,你不应该只死在无功无过的枪口下。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能和你假扮夫妻,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最开心的过去。你是我见过穿旗袍最好看的女人,也是我见过拳脚最厉害的女人。你还记不记得在军校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披着刚洗好的头发对我一顿猛捶,可我看你的脸,分明是纯情无瑕,锦瑟无双。
曼丽,我好后悔没能在古城墙上拉你回来,你割断绳子落下去的那一刻,我就想我一定要离开军统了。你和郭骑云都不在了,那我也不要再留下去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会帮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汪曼春,杀了所有汉奸。
我还记得你说过,就算我们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也活不过抗战胜利后的多久,到时候特工都会被清除掉,但我不会,因为我是明家的少爷。你要我好好的活下去,就当是为了记住你活过,我说好。
曼丽,你离开我还没多久,抗战胜利也还遥遥无期,但我知道那一天一定会来的。等真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也还活着,我一定会搬张椅子坐在后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对着我俩的婚纱照再跟你絮叨些什么,或许告诉你这些年我获了多少军功。
或许又只是告诉你,最近裁缝店新进的一匹缎子很漂亮,真想再给你做一身旗袍,你穿了必定欢喜。然后我再蹬着自行车带你出街,你再嫌弃一次我那掉下的车链,再跟我撒娇要一次汽车洋房,我肯定答应你,都答应你。好不好?
那时候,天下太平了,夜也停了,我的泪却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