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有尘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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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关于“慰安妇”题材的纪录片,看了或许会觉得这是寻常老太太们的日常生活记录。

《广辞苑》对“慰安妇”一词的解释为“随军到战地部队,安慰过官兵的女人”。这个词出自日本军人角度,但国际上将其改为“被强迫的性奴”,以此要求日本正视二战期间的性暴行。

电影中的每一位老太太都是受害者。

却没有受难者的竭嘶底里,痛苦哀嚎,甚至不太愿提及封尘往事。往事皆为腐朽的尸衣,挖出来抖露到阳光下,呛着自己也惊着旁人。

她们不作这样的发泄渲染。偶尔地掠过过往片段一二,也只是摆摆手,说一句“不说了,不说了”。

没有必要再说,他们只是静静地生活,和身边的每一位老人一样。

所以电影里全是生活场景,老太太们的生活日常,吃饭、睡觉、说话。

有的喜欢喂猫,有的要找忘了藏在哪里的勋章,有的整天望着天空或远方,有的还记得儿时的歌谣,有的和日本人的孩子相依为命......

电影风格极尽克制平缓,连一丝配乐都无。大段的留白和静物特写,以沉默之姿去凝视老人们同样静默的面容。

导演拍这部纪录片的初衷,看了的人都知道。因为岁月不宽宏,她们在死去,成为一个个框起来的名字,成为山头不起眼的小土包。

再过几年,也许22成了0 。她们还是没有等来日政府应有的道歉,也许也不再有人记得她们。

于是,记录成了刻不容缓的事情,要和时间争分夺秒。

但记录只是记录。不是电影,要有扣人心弦的情节和姣好面容,去吸引观众。正如导演对苦难的理性面对,不愿让其商业化博取眼球和话题。

痛苦可以呈现痛苦该有的姿态,但痛苦更多时候都沉默。

直面和尊重伤疤,也许是对苦难最大的敬畏。

谁也不能改变过去,该发生的已经发生。

图片发自简书App

电影中不止一次出现过留白镜头,灰暗不明一隅,光束如利剑穿透而来,切割静默空间。我们看到无数的尘埃飞扬,不知何时静止。

但尘埃终归会落下,如同所有的苦难都会归于尘埃。

但我们都应该看到在残酷与卑微中,犹如微尘般挣扎过的人们。

他们被战争的飓风刮得离开地面,半空中无望挣扎,浮沉半生,最后落到谁也不能预料的结局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你看到孤独和寂寞,也看到平静和温柔。这些都是真的。

原来灯下有尘。

那些尘,起于历史的不幸,也归于生之希望。

就在那里,只是被导演的光束照亮,才被我们看到。于是铭记。

告诉你,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着这条命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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