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2再读《论语》

北京簋街,酒馆饭店林立之所。簋,中国古代用作盛装煮熟饭食的器皿。中国古代宗法社会,于器物的使用有严格规定,饮酒器有尊与爵,饮水器有瓢,饭食器皿有簋与箪,孔子的学生颜回“一箪食,一瓢饮”使用的便是这种器物。

子曰:君子不器。(语出《论语.为政》)

君子怎么能像器物一样只有一种、或者只有固定的用途呢,君子应该是个通才,所以孔子才教育弟子要通晓“六艺”。

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思是思想理念,行是行为方式,量是考量标准,这三句话让我对“君子不器”有了更深的解读,器有固定的形制,固态的思维和固化的理念,而身处一个巨变的时代,认知固化成为人生进步的最大天敌。

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一颗向往自由的心,除非你主动放弃了本属于你的自由。

昨夜,老北京铜炉火锅,与儿时伙伴一起饮酒,所谈事情无非是陈年往事。我们谈懵懂的爱情,那些在教室里飞来飞去的小纸条,那些情窦初开的滚烫文字,那些人约黄昏后的卿卿我我,还有激扬的文字,和少年火热的梦想。

炉内蒸腾着火焰,锅里翻滚着菜肴,酒畅人欢浑身燥热,我解下领结,像少年时一样挽起袖子大口喝酒。但话题一转,犹如一盆冷水浇来,不知不觉,如今身边很多同龄人已然出现所谓“中年危机”,四十岁出头,无所事事,终日沉浸于打麻将混吃等死节奏,毫无追求。

而与他们相对应的,是江苏苏州拙政园内94岁依旧每日读书写字的鲍晓爷爷,是84岁依旧每日坚持读书的老父亲,是76岁还在钻研课题带学生的先生,这些老人家是我生命中的福报与榜样,每每想起他们,都让我不敢有丝毫偷懒与懈怠。

为什么中年会出现危机?明明是年富力强人生最佳时节,怎么就仿佛日暮西山一样唉声叹气?是抱怨无力对抗飞速发展的社会吗,还是哀叹自身的微弱与渺小?

归其根本,因为他们过早地被“成器”了,被固化了。中年之所以观念陈旧,思想落伍,是因为缺乏对自我认知系统的主动升级,造成对新事物的感知逐渐迟钝。节日期间,陪老父亲看电视,新闻反复播报中老年人被保健品欺骗事件。我在少年时就曾看到有无数这样的低级把戏,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还有无数中老年人前赴后继成为骗局的受害者。你能说这些人没有文化吗,你能说他们缺乏理性吗,只能说他们还活在以往固有的认知系统里,无力自新。

八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白加黑五加二的上班族热烈期盼的假期,可一旦身体和思想闲置下来,很多人又立刻陷入不知如何打发时光的恐慌。有人微信里问我,中秋之夜读《论语》是怎样的情怀,我说日日如此读书,从来未觉有何不同。让脚步和思想始终在更新,像少年人一样怀着好奇心感知这个世界,接受并吸纳新事物,是永葆青春的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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