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暑假,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千岛湖游玩,从高铁站前往酒店的路上,双层巴士沿着湖开着,湖面是上一条一条被风吹动的波纹,湖的外围是红色的塑胶跑道,老妈说这样走走也很舒服。我看着,和老爸老妈说,之前我和同学去富士山底下的河口湖也是沿着湖走,本来想绕湖走完一整圈的,结果眼看着好像就绕到湖的对面,又迎来另一个大圈,最后因为赶车来不及,只走了不到一半就得半路折返。
可我没有告诉他们的是,那次绕湖半圈的经历,不是我们毕业旅行的一行人一起去的,而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说,我多希望那天我们不用赶车,可以和他一起走完那一圈,就算是会走到夜深,就算是会走到第二天腰酸背痛,我也好想在那个好像永远走不完的湖边,和他永远走下去。
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高中的毕业旅行,好像还是历历在目。几个印象深刻的片段回忆,美好得不像话,却也显得那整整两周过得好快好快。
其实,何止是那两周,这一年,这在一起的两年半,高中的四年,甚至从记事起的十几年,不都是一下就过去了。
可是时间有时候也过得很慢。无所事事的一天两天,非常想念他的时候,总会想起助手说的那句,“相对论真是如此浪漫却也如此伤感的东西呢。”
刚看完八月长安的《暗恋·橘生淮南》,我想我也应该把我的故事记录下来,不是以我在日记本里那样随意的语气,而是编辑成一篇文章,让文字像它们对应的回忆一样美好地留存在大数据的海洋里。虽然我早就不是暗恋,可是我也好希望有一天能把这些从我的视角看到的往事一股脑地给他看,或许是在他的某个生日,或许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如果有那个时候的话。
又或许是在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一天,我和他并肩而坐,看着眼前的天空,或者最好是像现在这样波光粼粼的湖面,我感慨说,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河口湖吗?
还记得售货机里170日元一瓶的水;
还记得我们那时候一边走一边模仿着飞过的乌鸦,想要与它对话一样嘎嘎地叫;
还记得我穿了一双不适合走远路的板鞋,结果一抬脚在鞋里踩死一只无辜的虫子,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记得我们看看路边的地图,再看看眼前的又一个大圈,惊愕无措略带绝望地大声感叹,“这个比例也太坑人了吧!”;
还记得我们苦苦找着信号试图联系同行没跟来的伙伴们,苦中作乐地耍着他们说今天我们回不去了;
还记得当时因为走得太累而忽略了的、又或许是我后来凭空臆想出来的,水波轻柔的拍打声和树叶的嗦嗦作响,徐徐的风吹过大自然和我们。
大概是因为这湖实在太大,消磨了大多数人的耐心,所以走的越久,人越少。而我们也累得只是偶尔搭话、气喘吁吁,可回过头来我所记得的,只有恬静与无比的珍贵,和那条没有止境的、再累我也还想一直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