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6 还原历史雾霾中的“始皇帝”——终结篇 楚戚之痛

发生在秦始皇身上的“四大谜案”,我们已经揭秘出“生父之谜”这个答案,剩下还有兄弟相杀、王叔昌平君、后宫儿女三大谜题尚未解开谜底。但是,认真看过三大案的网友们应该已经敏锐的发现:这些案件有着共同的一个元素,就是外戚集团。事实却是如此,外戚专权才是三大案最终形成的底层逻辑产物。

外戚政治、后宫擅权是中国封建皇权最忌惮的事情之一,在历史上多次引发政治动荡,甚至亡国。随着中国封建社会不断完善和发展,皇权在对他们遏制也在一步步的强化。那么,我们回到帝国的源头,看始皇帝是怎么处理外戚势力的。

在秦国的历史上,有着根深蒂固的外戚传统,外戚势力几度让秦王大权旁落。

我们就单挑秦始皇来看,他曾祖父秦昭王受到母亲宣太后(芈八子)、芈戎(宣太后同父弟弟)、魏冄(宣太后异父弟弟)三姐弟“三贵”长期主政,也有说芈戎、魏冄、嬴悝(宣太后儿子)、嬴市(宣太后儿子)“四贵”当政。一时之间,楚系外戚权倾朝野。

他的祖父安国君(秦孝文王),因为娶了华阳夫人,得到楚系外戚的支持,才坐实王太子的位置。连秦始皇的父亲子异要接班安国君的位置,也只有芈氏家族首肯才行。正是因为华阳夫人的点头,子异才做了王太子的继承人。

他的父亲子异(秦庄襄王),因为当了华阳夫人的养子,名字都被华阳夫人改成“楚”,叫公子楚,即为子楚。庄襄王即为后,也是因为楚系外戚的支持,秦始皇的嫡长子地位得以保存。让秦国政坛等待尚处在赵国危难中的秦始皇母子二人达六年之久,其他政治势力难以施加影响改变王太子人选。


现在来看秦始皇本人。他十三岁即位秦王,政权由养祖母华阳太后、亲祖母夏太后、母亲赵太后代理,其中势力最大的依旧是楚系外戚集团。夏太后死后,赵系外戚趁机排挤韩系外戚,引发成蟜之乱,平乱的过程就是韩系外戚衰落的过程。随后,楚系不爽赵系做大,引发嫪毐之乱,平乱后,赵太后被放逐,赵系也完蛋了。

这个死后,以华阳太后和昌平君熊启为代表的楚系外戚集团掌控秦国政权。可以说,秦始皇从出生一直到他承认,他一直生活在华阳太后的羽翼之中。作为一个王者,生存在这样一个如芒在背的环境里,是又爱又怕又恨,不得不自我压抑情感,生怕在政治上走错一步。

秦始皇的遭遇,也就是他父亲、祖父、乃至曾祖父的遭遇。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只缺乏一个机会,心中的愤懑需要一个缺口的打开,然后发泄出来。

他就如同曾祖父在宣太后死后放逐楚系四贵一样,在华阳太后死后放逐了昌平君,取得大权独揽。华阳太后去世,秦始皇已经三十岁,放逐昌平君已是四年之后。因此,秦始皇在三十岁之前是没有真正掌权的,当他能独裁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四岁之后。这时候距离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只有短短五年。

当年楚系四贵被放逐,然而毕竟树大根深,华阳夫人与安国君的婚姻关系保障了楚系外戚东山再起的机会。到了秦始皇掌握实权后,以昌平君为首的楚系外戚,却因为昌平君反秦复楚,受到秦始皇最严厉的打击。历史上的遭遇,自己的经历,秦始皇对着楚系外戚有着特别强烈的戒备。


秦始皇对楚系外戚势力的根除,严重的影响到扶苏的政治地位。我们可以想象,在华阳太后在世的时候,秦始皇的婚姻由华阳太后包办,新夫人来自楚国王室。长子扶苏出生后,受到华阳老太太、楚夫人的爱护,身边昌平君等楚系外戚的支持,继承人的地位是早早的稳固成行。

如果要怪,只能怪华阳老太太寿命不够长。华阳太后撒手人寰,特别是昌平君反秦复楚之后,楚系外戚受到清洗、王后失势,扶苏的继承人地位岌岌可危。显然,这时候秦国内部各种势力对王位继承人有过一番激烈的争议。

秦始皇在各种权力平衡中,放置了继承人的问题。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看重这个长子的,没有政治上牵涉到扶苏,并给其特别的机会和待遇。但是,他又是忌惮扶苏背后的楚系势力,担心扶苏即位后政权会再一次落到楚系外戚手中,又引发政治的动荡。

至于扶苏来讲,楚系外戚垮台后,让他失去了根基。父亲秦始皇捉摸不定的态度,也让他生活在恐慌中。政治的博弈中,楚系的大清洗中,他能理解到父亲对楚系的痛恨,以及父亲担心自己会成为楚系势力死灰复燃的火种。因此,扶苏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嘛,会随时担心父亲会流放他、甚至处死他。

当自己被秦始皇调离京城去蒙恬军中的时候,已经是一次变形的流放;当弟弟胡亥被父亲带着去巡游天下的时候,他能更敏感的捕捉到某些信息。

所以,当矫诏让扶苏自杀的时候,他是相信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心理的力量去验证诏书的真伪了,他相信父亲是最终选择,以他的死去隔绝楚系外戚的重新崛起。

“秦俗多忌讳之禁”,在秦始皇时代,楚国外戚的话题更是一大禁忌。秦国的史官面对楚系外戚的记录,大概只能主动删除、语焉不详的无奈了,专制权力的压迫风险随时是头顶的一把剑。

秦始皇的后宫记录去哪了?除了史官对楚系外戚的机会外,还可能跟焚书有关。秦统一天下之后,为消灭六国人民对于故国的记忆,下令烧毁各国史书,仅仅保留秦国自己的史书。

但是,秦王的夫人们都是来自各国的王室,有关她们的记录都涉及六国的娘家。或者说,秦国史书中关于夫人们的记载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六国部分历史记忆的保存。

因此,为彻底断绝六国的历史记忆,秦始皇下令把楚系外戚的后宫记录以及其他各国后宫的记录全部删除。由此,在史书中见不到秦始皇后宫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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