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枪（2）
丢枪事件一直困扰着曹霸，他当警察多年，还从来没有丢过枪。
家里虽有几把枪，但只有这一把是上头发的。
在系统里，警察丢枪的后果很严重，写检查、处分是少不了的，更何况，现在维WEN工作如此严峻。
从“金鐾辉煌”夜总会开完会出来，曹霸又回了趟家。他无比地沮丧，起过一些念头，比如找枪械科先借把92搪塞一阵，但是枪的管理甚严，平时开一枪要写一堆报告，能不能借到先不说，就算借到了枪，如果恰好又不得不使用这把枪，只怕坑会越填越深。
更让人担心的是，自己那把枪如果在外面出现，万一造成了社会危害，按照法律丢枪的警察要负刑事责任，到那时，停职下岗，只怕是叔叔也保自己不住。这些都还不是重点，关键是曹霸害怕丢面子，他二大队麾下一帮精英，如果知道队长连枪都丢了，嘲讽的人肯定会破茧而出，这面子和威信，以后还怎么捡回来？其实找华开江庞飙他们要一把92式轻而易举，但是这也是他没有向庞飙要枪的原因——他不想丢面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枪丢了！他的形象在众人面前一直是铁血警官，怎么能因为丢枪乱了阵脚，他越想越是头晕脑胀。
最终，曹霸做了个决定，先不汇报，先——寻枪！
根据先前的信息和猜测，衡州城最有可能偷了他的枪的人，就应该是黄建东。自己一直帮着华开江跟黄建东作对，在东洲岛上，自己还用那把枪向黄建东射出了一颗嚣张的子弹。他决定直接去会一会黄建东。
找人的事儿就用不着曹队长出马了，他一个电话打出去，有大把人开始张罗着找人。无奈等到傍晚，仍然没有人回报准确的消息。
正在曹霸焦虑难耐之时，接到了另一个报案的消息:：有一个女子被杀，案发地在白沙沙场前经理吴耒的家中，现在派出所已经封锁现场，局里调度二大队前往侦查破案。
曹霸只得风风火火地开着帕萨特领驭前往案发现场。吴耒家住在石峰区郊外村子里一栋平房内，女子弯躺在地，额头有伤，胸口中弹，已然没有呼吸，污血洒了一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据派出所的民警汇报，这个女子叫程媛媛，是“江水明珠”工程部庞笙的情妇。
庞笙？曹霸一个头两个大，那可是庞飙的亲弟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此案发生的蹊跷，还涉及到枪，当他闻到单基火药味，顿时心里头又是一紧。他磨霍着耐心勘查着现场，厅内家具有些动了位置，桌椅凌乱，地上有瓷器花瓶碎片，显然之前有打斗过的痕迹，再看程媛媛的伤口，里面竟然还嵌着92式手枪的铅芯子弹——跟自己枪里用的子弹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呢还是......曹霸心烦意乱，头嗡嗡直响，不知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良久，他唤过下属小张：“谁报的案？派出所录过口供没有？有没有目击者？”
“队长，报案者我们已经录过口供了，是村里的妇女，您看一下，这是记录，据报案者称.....没有听到动静......周围住的都是农民和一些出租户，也没有找到目击者。”
“找！赶紧去找！一定要找到目击者！既然是......开枪！一定有人听到枪声！”曹霸声音颤抖激动。
曹霸又叫来那个报案的妇女，一二三四翻来覆去问了几遍情形，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没有继续纠缠，安排同事兵分两路，一路发往白沙沙场找吴耒，一路发往“江水明珠”找庞笙，调查取证，找庞笙由他自己带队，一辆帕萨特，一辆桑塔纳，急火火地开到“江水明珠”工地时，正碰到工地上在集会，一帮民工，聚在一块儿，吵吵嚷嚷着，原来是在讨薪——公司说好今天发上半年的工资，可是到现在连经理庞笙的人影都不见。
工地上的会计在劝解着大家散开，说庞经理正在安排相关事宜，无奈无法说服工人，因为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按理说银行都下班了，会计今天傻傻的压根儿没出去，说好的上午，到下午都没消息，你这不是骗人吗？
工人们越来越气愤，有些蹲着，有些站着，有些抽烟，有些骂娘，商讨明天开始罢工了。工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曹霸找来会计问询，会计说确实从一早开始就不见了曹霸和罗成，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曹霸并不担心工人讨薪闹事，总公司还有领导没出现，来了自然能摆平，他接到了庞飙打来的电话，说是通过张诚递话，已经约好了黄建东讲数，具体碰面时间另行通知。
“庞总，你弟弟不见了你知道吗？”曹霸在电话里说，“程媛媛被人谋杀了。”
“我刚听说了，他应该不会失踪的，可能是有自己的安排。”庞飙道，好像死一个程媛媛对他来说就像死了一只蟑螂。
确实，在他们争霸的大戏中，程媛媛只能算一个普通人，在众位大佬心中，似乎泛不起什么涟漪。曹霸又回到家中，将床头、柜子、抽屉全部又翻了一遍，用不懈的寻找打发心中的烦躁。
儿子放学回来了，已经读初三的小曹霸——曹贝贝已经个头窜上来快有老爸高了。
“爸，哎，你在家啊？今天吃什么？”曹贝贝放下书包，听到音响里传来钢琴曲《地平线》，他过去关上，打开电视机，没有注意到父亲阴沉的脸。
“你自己叫外卖吧，我等会儿要出去。”曹霸正站在厨房门口抽烟想着心事。
“爸，周末我去一下我妈那边。住一天。”曹贝贝低声道，没有抬头。
“不行。”曹霸将烟头熄灭。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曹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去拿起儿子的书包。书包打开，他翻了一下，一把92式手枪赫然在手，正是他那把丢失的枪。
“曹贝贝，你拿我的枪干什么？”曹霸吼道。
曹贝贝惊得跳了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我书包里有枪？”
曹霸盯了儿子足足十秒钟，盯得曹贝贝的冷汗冒了一圈后，收回凛冽的目光，将手枪弹匣取下看了看，子弹一颗不少，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儿子的表情不像是说谎，曹霸后背发寒，从来没有感觉危险如此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