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安排出游,回来上班又开始安排工作,攒了有一些话。
此前与朋友谈论过不想回首2020,是外部世界与自身经验都跌宕不安的缘故。自己还是偷偷盘点了一下,发觉去年仍有金黄色的光辉。
出游前夜跟男友去看了soul,从影院出来已是凌晨。深圳的冬夜有它独特的肃杀氛围,水泥地钢筋楼太多,而人间烟火太少。我们弓着身子踱步回家,当下是这几年都不曾有过的inner peace,是金黄色的光辉荡漾开来,平铺成一张结实的网。
“啊,soul真的好治愈”,我结结巴巴想要讲得更多,但终于还是没有讲下去。它给我的心灵抚慰是不言自明的——是在这样料峭的时节,激荡的年份里摸摸你的头,祝愿你拥有好好生活的能力;是一种宽恕,“你可以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关系的”。
2021的幸福注脚,就是原谅自己的普通,原谅自己或许没有被任何天赋击中,没有所谓的“spark”。
成年之后,为了自我证明,我常年处于一种上下求索的状态。当人生被一连串目标侵占,生活就被架空了。
中学想考全级第一,大学科目每门拿A,毕业前拿到工作offer,一次性通过驾照考试......每到某种紧要关头,总要拿出“非凡”的意志去完成自己设定的目标,好似这样就可享受片刻的“不非凡”。
前段时间看一篇文章,结语是这样写的,“人类仿佛总是把一生穷尽,奔赴目的地与下一个目。其间一切关于浪漫的可能性,都被消磨在对终点的执着里。”
soul里面的Joey,苦苦追寻自己的爵士乐梦想,渴望与自己喜爱的爵士乐手同台演出,终于迎来了这样的高光时刻,结束后却黯然神伤,“为这一天我等了一辈子,我以为我会有所不同”。
而我常常是忽视生活的。《颐和园》里余虹的自白“如果不是在理想中来考察我的生活,那生活的平庸将使我痛苦不堪”刻在我的脑海里,所有庸常都需要被抵抗,所有平凡都需要被超越。这大概是我过去痛苦的根源。
确实是兜兜转转,如今才明白了“活在当下”这个普世的道理。生活本身就是意义。
又读到张爱玲在《必也正名乎》中的段落,“我愿意保留我的俗不可耐的名字,向我自己作为一种警告,设法除去一般知书识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积习,从柴米油盐、肥皂、水与太阳之中去找寻实际的人生。”
崭新的年岁,找寻实际的人生,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