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没有事情发生
除了微寒、多雨
大早醒来,透过玻璃往下看
各式各样的伞,在雨中走
像多彩的气球
被拽着线头
压低着身子,来回移动
能彼此辨认的
只有我们自己
雨下个不停
偶尔撞上另一个,夹杂在它们中间
就像是练习穿身术一样
可以装下半个
孤独的河床
在清晨的光线中
一段足够的距离
几朵盛开的花
路过三教的榆钱树时
很多次
湿漉漉的鸟巢
一直空着
它的柔软,和安身立命有关
我怀疑它前世是一个买毛豆的乡下女人
常常遇到生活空缺的那一部分
无计可施
心里还有一块裸露的地表
被时间镂空
我忽然想起苏轼的“竹杖芒鞋轻胜马”
轻缓的调子和着西北的风声
音乐仿佛佐料
出于习惯,我还是爱上了循环的黄昏
走失的麋鹿
每一个微小的事物
都在雨夜重逢
有时坐在排椅上,看水
从中午到晚上
看那些光走在树的影子里
从一个渡口穿到另一个渡口
一群挤进生活深处的麻雀
它们获得了一些光泽
容易让人忘记羽翼是否丰满
仿佛所有的明天
都是春华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