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青春只为寻你

尘世间,无非一个你,无非-一个我,可隔了茫茫人海,到底如何才得以执手相看?又或者,有缘得见,又能挨过多少年岁,几个春秋?三年,五载,或是十年,抑或仅仅只有几个朝夕,- -夜幻梦。

有些人不如一生遥遥相望,彼此于心中留藏那份美好,不聚不散,不离不舍,不爱不怨。有些人相依相守,许下盟约,却抵不过如流岁月,放不下现世纠缠,最后落得花谢月闭,风烟人散。

徐志摩自问风流多情、潇洒不凡,可还不曾与谁真正红尘相爱场。他和林徽因的情只是落花流水,有缘无分。林徽因走了,和已有婚约的梁思成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独留他守在这座空旷的城里,和无处安放的灵魂相伴神伤。

泰戈尔的诗歌燃起他内心炽热的情感,回首几年来的人生路程,悲欣交集。欣的是,得以漂洋过海,接受西方的教育和文化,更有幸结识那么多文豪名流。悲的是,情路坎坷多灾,原以为觅得灵魂伴侣,为之舍弃结发妻室,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误人伤己。

直到后来,徐志摩幡然醒悟,林徽因只是他的惊鸿-瞥,是- -次美丽的错过。之后,他们或许还会相逢,甚至交集,那亦只是作为一一个故人,再不敢生出情爱之心。他要的是一场淋漓尽致的爱恋,是两个人可死可生的情,哪怕与天地世俗相争,哪怕倾尽此生一切。

这个人到底何在?上苍又是否会有心眷顾,用一段真情来弥补他的缺憾,平复他的悲凉?炎热盛夏焐不暖内心的寒凉。徐志摩选择暂时离开这座城,离开这里熟悉的气息,试图淡忘一切记忆。 也许有一天归来之时, 过往的一切原来只是别人的故事,而他再无可悲之处,亦无可想之人。

徐志摩去了庐山。他愿在竹林掩映的东林寺里寻求几许清凉,让慈悲的佛指引一个明净的方向,亦想在逶迤起伏的山峦看云飞月落,听松涛僧语,不再误入尘海,执迷于情。自古多少文人墨客登山攀岭,寻僧问道,于缥缈的云海中修炼,在苍老的崖柏旁坐禅。

奇峰险峻的五老峰,烟波浩渺的鄱阳湖,以及大自然中的草木山石、珍食走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旺盛。在庐山休养期间,徐志摩每日观云赏月,听泉盛露,静坐品茗,沉醉在大自然神奇的美妙中,忘却烦忧。他将万干情怀寄予巍然青山、银河飞瀑,写进诗文,融于岁月。

山水草木是良药,也许不能彻底治愈伤痛,却可以抚平寂寥,让落满尘霸的心趋于清凉和淡泊。看云蒸霞蔚,壮丽山河,个人的情感是那么小,那么微不足道。那些攀附山岩琢石的工匠,那些沉论在尘世里,为了生活而辛勤劳作的底层人员,让一贯养尊处优的徐志摩心生惭愧和同情。

每个人来到人间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徐志摩所能做的则是写更多的诗文,唤醒沉睡的灵魂。也许拯救不了芸芸众生,无法庇护天下寒士,至少可以净化他们的心灵。他亦不过是众生中的一粒尘埃,来来去去终究只是彼此的过客,做不了永远的停留。

打理好烦乱的心情,在云深雾霭中走出来,徐志摩没有一直沉浸于悲伤的理由。他离开了庐山,回到北京,继而担任北京大学的教授,并忙于新社的社务。他希望让自己投入忙碌的工作,忘记纷繁的过往。

静下来的时候,独自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市,或漫步于清凉的香山,。熟悉的风景仿佛还遗留着她残余的气息,总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惹人个伤。幸与不幸皆是命定,既是早已看清结局,又何必再去苦苦追寻她远去的背影。

在徐志摩失落之时,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闯入他的生活, 伴他走过一段寂寥路程。她叫凌叔华,亦是民国世界一个才情不凡的女子。凌叔华生于北京的一个仕宦与书画世家,文采熠熠,其画作更是灵秀隽永,淡雅传神。

凌叔华的人如同她的画,轻描淡写,风韵无穷。她是个生活于梦幻的诗人,亦是一-位寄情于丹青的画者。她漫长的-生纵有坎坷, 却也算得上平顺。她结缘徐志摩,钟情于陈西滢,和陆小曼亦是好友。

1924年,凌叔华在燕京大学英文系就读,行将毕业时,恰逄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访华。她诚邀泰戈尔到家中做客,并因此结识了陪同在旁的徐志摩和陈西堂。不久,凌叔华在陈西堂主编的<现代评论》上发表了她的成名作《酒后)。二人因此相恋,1926年7月结秦晋之好, 成就一 -段以画为媒的文坛佳话。

也许很多,人都想知道徐志摩究竟有没有爱过凌叔华,又或者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那时徐志摩情场失意,温和善良的凌叔华爱慕他的才情,视他为朋友。相处交流之后,彼此引为知音,而他们之间的情意亦一直如高山流水,那般清澈坦荡,无有嫌隙。

徐志摩认凌叔华为红颜知己,无论是情事,或是生活中的琐群,以及家事,都与之倾诉。在她面前,他可以任意做自己,-切喜怒哀乐皆无须掩藏。多年来,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无处搁放的心情,以及千缠百结的过主,到如今总算有了依托。

徐志摩对凌叔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眷恋。虽非爱情,却一如野草恣意葛延,不可控制。那段时间,徐志摩如着魔了一般,频繁与凌叔华通信,诉|说内心的冷暖悲喜。他信中说:“ 不想你竟是这样纯粹的慈善心肠,你肯答应常做我的‘通信员’ 。用你恬静的谐趣或幽默来温润我居处的枯索,我唯有泥首!”

那时的凌叔华是徐志摩在黑暗中的一盏明亮的心灯,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的一个故人,令他多年来的忧愁和疲惫得以缓解。徐志摩的信如同他的诗一般,浓墨重彩,深得化不开。他吐露的心事早已超出了寻常的友谊,又始终没有冲破情感的界线。

“说也怪,我的话匣子,对你是开定的了,管您有兴致听没有,我从没I说话像对你这样流利,我不信口才会长进这么快,这准是x教给我的,谢你。我给旁人信也会写得顶长的,但总不自然,笔下不顺,心里也个由,..对你不同,我不怕你,因为你懂得,你懂得因为你自力能穿过I面,这一来我的舌头就享受了真的解放,我有着那一点小机灵就外上就是里一直灌进血脉,从肺管输到指尖,从指尖到笔尖,滴在白纸字,顶自然,也顶自由,这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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