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让我们一同探寻周安王十二年发生的第二件重大事件——齐伐魏取襄陵。此处所指,乃是齐国从魏国手中夺得襄陵之地。然而,“襄阳”作为一个地名,直至西汉时期方才出现。西汉初年设置襄阳县,县城坐落于襄水北岸,因山南水北谓之阳,故而得名襄阳。襄阳地处现今的湖北省,并不在战国时期魏国的疆域范围之内。由此可见,司马光在此出现了失误,此处所说的“襄阳”实际上应为“襄陵”。
襄陵位于现今的河南睢县。因春秋时期宋襄公的陵墓建于此处,故而此地被称为襄陵。显然,襄陵原本是宋国的领地,后来却被魏国占据。而此次,它又从魏国手中被齐国夺走。
司马光之所以会出现差错,是因为《资治通鉴》里的相关记载源自《史记》中的《六国年表》。《六国年表》先出现错误,司马光未能察觉,便直接照搬了其中的错误内容。这是著书过程中极易出现的问题。
那么,《史记》真的记错了吗?实则并非完全如此。因为在《史记·魏世家》里就正确地记载为“襄陵”。实际上《史记》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同一件事或同一个名字,在不同的篇章中会有不同的写法。原因主要有三点:其一,司马迁获取的原始资料繁杂多样,内容本身就存在冲突,且《史记》篇幅宏大,难免无法兼顾全书的统一;其二,司马迁会有意识地将自己难以辨别的不同说法一同保留;其三,《史记》不像《资治通鉴》那样成书后即刻刻板印刷,而是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许久,难免出现抄写不一致的情况。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在读书时格外留意。 以司马光这般博学且严谨之人,在援引《史记》时,都难免犯下此类错误。
襄陵后来几经易主,先是被魏国夺回,而后又落入楚国之手。“邦国无定交,江山无定主”,这正是战国时期的显著特征。
接下来再看第三件事——鲁败齐师于平陆。
《淮南子·人间训》中记载,三晋联军包围了齐国的“平陆”。实际上,此处的“平陆”应为“平阴”。在古文字中,“陆”与“阴”写法相近,因此“平阴”才被误写成“平陆”。
平阴是齐国长城最西端的要塞,从平阴一路向南跨过汶水,便是平陆,它是齐国西南边陲的重要城镇。平陆大致位于如今山东省济宁市汶上县西北,距离鲁国国都曲阜仅有60多公里。从地理位置上看,平陆几乎对鲁国国都形成压制之势,却离齐国国都甚远,甚至远在齐国长城之外。如此一来,双方强弱态势,一目了然。
鲁国能够战胜齐国,实属不易。不过,齐国此次战败亦在情理之中。前一年,齐国权臣田和刚刚将齐康公放逐,此等忤逆之举,必然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用于稳定国内局势。对于彼时的齐国而言,只要对外战争不伤及国本,胜负实则并非关键所在。事实上,在田氏家族扩充势力的多年间,齐国在对外战争方面一直较为保守。田氏家族不愿轻易与其他诸侯结怨,而更倾向于与之交好,毕竟其主要对手皆在国内。后来,齐国国君正式由姜姓易为田姓,齐国旋即崛起,于诸侯之间纵横捭阖,威风八面。
对外战争的胜负,在普通百姓与大人物心中的意义大相径庭。田氏代齐后,齐国崛起,曾令齐国兵败的平陆也开始“扬眉吐气”,成为齐国五都之一。所谓五都,除国都临淄外,其余四都均为边防重镇。齐国主力部队,即荀子所提及的“技击”,便集中部署于这五都,此乃后话。
今天读了熊逸老师讲解的周安王十二年的后两件事情,仿佛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触摸到了那个动荡战国的鲜活脉络。齐伐魏取襄陵、鲁败齐师于平陆,这两场战役背后藏着地名的讹误、各国势力的角逐,以及时代巨轮滚滚向前的无奈与必然。
从司马光的无心之失,到《史记》流传中的版本差异,让我们看到史书编撰背后的复杂。而鲁国与齐国的交锋,又尽显权力斗争下邦交、军事的纵横捭阖。这些尘封往事不只是故事,更是智慧的源流,时刻提醒我们在当下回望历史,于细节处洞察兴衰,以史为鉴,方能在时代浪潮中把握航向,不被未知的暗流所扰,向着未来稳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