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沙发上,吃着糖果向门口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在回来看我呀”
四点的凌晨,微黄的手机灯光企图照亮整间昏暗的屋子,电话的铃声比乌鸦啼叫还嘲哳,冷风吹不响阳台枝头的欢唱,接起电话潦草几句,结果已定,过程是出奇的安静,麻木二字灌满我心,连到冬天的水都是温暖的,似乎感受不到一切,只有心跳是唯一活着的证明,我坐在曾经沙发的那个位置,耳边是时针的嘀嗒,眼前是记忆里无关紧要的全家福,我同一个等待审批的罪人,被上天处刑,眼框闪过一抹红韵泛滥。
我将思绪拉到回忆的影院,老式的放映机,斑驳的胶片,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这,荧幕里你还在端着热腾的饭菜,示意我坐下,庆祝我考上高中的激动,用你所热爱的古文教育我,你好像没有离开,我多想再抱你一下,直到义无反顾的跌倒,才不禁嗤笑自己。
冷静后才明白,我们永远无法探究一个瞬间的价值,在我们有恃无恐的时候,欲望裹挟着判断的坚定,直到消失的那一刻,人们才会在更加放大的欲望中找到那一瞬间的价值,从而学会满足,祈祷最后一个笑脸,最后一句再见,最后一个拥抱,最后用哭泣来述说遗憾。
车上,朦胧的小雨看不清前方的路途,好在只有一片空虚,窗户的风声,轮胎的擦浪,你在好像在宣誓你的一生,宣誓疯狂的自由,宣誓这一生的矛盾,重鼓演奏你死亡的最后一章,鞠躬谢幕,有什么能证明你这一次华丽的演出,满天的哭声,或者是老旧的照片,以及每晚失眠的脑海,我想我不会忘记。
雨后的泥地寸步难行,似乎是你不想我看见你狼狈的一幕,想把无所畏惧的精神给我,可惜我一定会走过去会走下去的,我伴着形式为你送别,让我道完最好一句再见,相信我的爱意而长眠吧,爸爸。
最后走出泥地,现在倒像是你舍不得我了,于是我转头,对你说到“我下次再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