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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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节

        慧诚和师父在厢房说事的时候,有人一大早摸黑上庙敬香了,霞姐认得此女子就是桂花,也听说过她和慧诚的事情。

      霞姐不敢怠慢,领着她在大殿里朝着菩萨一个一个下跪磕头,桂花朝功德箱塞去一百元钱,礼毕后东张西望,没有看见慧诚人影。

      霞姐把桂花引到一旁坐下,递给她一杯热茶,说道,师父他们在说事情,稍后要出来做功课的,你要是有事情也只能等等。

        有其他的香客陆续进来磕头作揖,桂花怕见到熟人,叫霞姐领她去厨房看看,说天冷想找个火旁坐坐。

      慧诚和师父穿戴整齐出现在大殿时,天已大亮,他们开始了早晨的功课,清婉遒亮的经文开始在大殿回荡,几个香客也随之附和,寂静的早晨有了一些生机和朝气。

        一个小时工夫,桂花听到大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她从窗户朝外看去,慧诚正从大殿阶梯上走下来,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厨房,快速迎上前,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轻声地喊了一句:“峰儿---”

        一个人影忽然闪到面前,一句喊声,慧诚心里微微一颤,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浑身不由一抖,她终究还是追到庙里来了。

        他右手举起,念道,阿弥陀佛。

      峰儿,是我啊,我是婶子,你不认得我了?桂花急着说道,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当然认得,我怎么不认得你呢?慧诚心里默默说道,即使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的模样。

        原以为可以忘记她的存在,这些年来慧诚一直试图忘记一些事情,但当她出现在他的视线时,所有的过往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呈现在眼前,这些年来苦苦想忘记的记忆偏偏又跑了出来。

        慧诚没有理会,他绕过桂花,走进了自己的偏房,桂花紧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

        慧诚知道躲不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如果有事可以找师父说去,我这儿是不方便说的。

        峰儿,你还在记恨婶子?桂花眼泪都出来了,这些年来我也寝食难安啊,是婶子不好,让你受苦了。

      桂花说得那样真切,那时候我也是年轻不知进退,家里那种情况,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好歹你也该体谅婶子的难处,原谅我才是。

      桂花说到难处,压抑多年的委屈化作泪水哗哗直下,她看不出一丝虚伪,做作,今天似乎就是来道歉的,忏悔的,她要取得慧诚的宽恕,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得轻松一些。

        慧诚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他不敢看着桂花的眼睛,这些年来一想到她那双犀利的眼神,他都觉得畏惧,这种折磨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叔叔那绝望的模样至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常常半夜醒来,他的眼角已是沾满泪水。

        但是,他必须做到无动于衷,他的脸上是平静的,这种异常的平静,让桂花感到有些心虚。无论是表面上的装腔作势还是内心的真正懊悔,她都觉得自己还是底气不足,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此行的目的。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低头,自己高傲了一辈子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放弃了一个长辈的尊严,仅仅是为了那个破房子?

      就在两人彼此尴尬的时候,师父进来了,他看见桂花进了慧诚的房间,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突然来访有何意图,但他知道慧诚是做不到坦然面对的。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慧诚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这点师父看的真真切切。慧诚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软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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