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京城杂事谈(1)

  北京的夏天蚊子多的要人命。不过河边依旧有许多人在散步,几个小孩子骑脚踏车你追我赶,老爷子们都脱了上衣要么扇着扇子,要么听着小蜜蜂的音乐,大妈们的嘴巴发誓说要与老爷子的小蜜蜂争个高低,年轻的人开车到这放眼都是荷叶的河边自己烧烧烤,喝啤酒。当真惬意,如果没有这么多蚊子的话。

  停下自行车,耳朵只有那么一瞬间放松,立马就被两旁不知名高大树上的蝉声淹没。斜阳映红了天空,这个白日看上去嘈杂无情的城市似乎才有那么点人的味道。抽着烟,似乎一个小时前的脑海已经焕然一新,不再去想昨日以及明日的生活,听着手机外放的音乐和蝉声和在一起为我身上的蚊子舞蹈伴奏,这一刻,我感觉有那么点爱上这个细细看去哪里都是城乡结合部的大城市了。

  由于蚊子大军来势汹汹,这即将开满荷花的水边土路又没有路灯,我打算由另一条通往城市的路折返,身上那种黏黏的感觉使我很享受,大学之后,便未曾再骑自行车去过哪里,那种身上脸上热汗往下流滋润滚烫的心的感觉也久久没再体验,那种滚烫心灵烧红脸颊的事情更是跟随贵妃去了海外仙岛。

  猛地发现迷路的时候,车筐里手机正好随机到痛仰的《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听不真切的旋律以及听不真切但已在脑海的歌词又在某个世界融为一体。还剩半车西瓜的壮老板看样子正打算收摊,手上香烟飘出的蓝色烟雾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有一种让时间变慢的魔力,所有东西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用力的拖住时间,包括老板后方好像打了马赛克的过客的眼神,以及老板身上过时褪色的条纹套头衫正在进行的思索。看不见的树叶我猜他们是黑色的,看得见的树叶我看见他们在路灯下是绿色。迷路的事好像没有那么重要,这城乡结合部的破墙下蹲坐着卖生活用品的女人看着来来往往迷路的车辆和迷路的人,不知道明天早餐吃什么好。

我还在想那个卖西瓜的老板,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了歌,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虾米在运行,因为我快回辅路,太阳刚下山时的车流让天桥和空气一起振动。辅路大桥上的车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红红绿绿,人可以听见的所有频率的波在这里一齐涌入耳朵,像世博会一样让人头晕眼花。噪声分贝逐渐减小的时候我已经下了桥,人也多了起来,手机里关于再见的歌在跟城乡结合部告别,一起来的朋友也朝着后方挥手,与过去的时间告别,不想一脑袋全是甜巧克力的我一眨眼,差点就撞上了朋友的车--他停了下来。他说:我刚才挥手跟你说右转你没看到?我说:哦,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脸红的诱惑差点又把我推翻在床。啊!这告别的还真是快!为时间!为走过的所有城乡结合部!

心中摇摆着工业摇滚的城乡结合部终有一天会变成高雅音乐厅里只把肖邦的爱国当做主义来演奏的据说高度发达的城市。《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只在西瓜老板头上的光和手上的烟达到某种和谐时才会响起。时间会让我某一天在照镜子的时候认不出那个身份证上和我有着同样名字、出生日期和住址的陌生人。多想再在城乡结合部听着《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买一块西瓜老板剩下的西瓜,感受黏糊糊的汗液往下流滋润心灵,之后滚烫心灵烧红脸颊哈!不过时间应该不会给我更多的机会了。晚安,北京!你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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