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在橙黄色中的光

  我的家乡在长江以北,黄河口入海口不远。黄河水孕育了一代代淳朴善良的祖辈,血脉的延续,让这片土地有了温度,我也成了地地道道的“黄河儿女”。这片土地上,估计90年前出生的儿女,想起自己的童年,煤油灯一定是你记忆中的一抹回忆吧?那时的很多农村几乎都处于“油灯”时代,村子里,家家户户使用的都是煤油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会显得遥远而迷人,煤油灯尘封在时光里,曾经点燃了童年那稚嫩的世界。

  想起煤油灯,就想起那些橙黄色的夜晚。奶奶拿一把蒲扇,扑面鼻腔内撞入氤氲馨香,现在是庄稼丰收的季节,果香味浓郁。叭哒,叭哒……爷爷坐在门角静静地燃烧着他那旱烟斗,耳畔边奶奶讲着遥远的故事,旁边是灯芯那微弱的火苗。煤油灯使用是棉绳灯芯,灯头用铜制成;底下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筒一般用玻璃制成;灯头四周有很多爪子,如果不细心看不知道,旁边还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看着灯晕一圈一圈在黑夜里散播,驱赶走漆黑的夜神,我眼皮渐渐开始打架,进入了梦香。外面大地孤独地伫立着,路边枝丫萧索,寒风猎猎,时光、灯光如眸色般温柔点硕。

    记忆中,奶奶家里点的煤油灯是一个有着大肚子玻璃瓶身,上面有简单的凸凹图案,里面倒入煤油,从盖子中间的孔里可以穿一个棉线的捻子通到煤油里。“刺啦”,划燃一根火柴,就点燃了这如豆大的灯火,夜晚的故事就从这油灯开始了。

    童年顽劣,三五个小伙伴,下课铃尾声没响完,大家屁股已贴近学校门口栅栏边。今天相约去同学家做煤油灯。既然按煤油灯的样子做一盏,那肯定要先有个参照物,同伴儿一致同意由我回家偷奶奶的灯来当“模特”。几人讨论:“哪怕被发现,奶奶肯定跑不过你。”完罢,我只好蹑手蹑脚潜入家中,奶奶正在小菜地里捣鼓她的长豆角,没空顾暇她的煤油灯。我脚底生风,快速进入房间,瞄准桌上的煤油灯,端起就跑,一口气跑向同学家。当天自制的煤油灯倒是做完了,但是当天晚上我却不敢回家了。由于偷灯时跑得风风火火太快,里面的煤油都被我颠跑了,空了。大家绞尽脑汁为了不让我受皮肉之苦,最后往煤油灯里灌满了白水,太多太多童年的故事正当我叹惋之际,灯灭了,电停了。

    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圆盘盘的月儿撩开面纱,探出头来,给大地洒满了月光。此刻,微风也厌倦了漂泊,趴在窗棂上打着盹。房内馨芳弥漫,让人顿觉心静如水,澄明如月,回头,刹那间,一捧月光落入我臂膀,那微微润泽的光照撞入我眼帘。深夜里,月光却如日华般洒满窗棂,哇!这神奇的月光亦如当年的煤油灯。

    只是,煤油灯——那曾经延续几代人的记忆,慢慢淡出了历史舞台,它曾经见证着一个时代的发展变化,模糊了人们对它的记忆。在我们成长的绵延足迹里,它曾是我们的眼睛,曾经照亮过我们前方的路;它微弱的光照亮了一条通向远方的路,借着这条灯光我走出了乡村弯弯的小路。

    无数次难熬的黑夜里,我抬头仰望星空,我相信光,它能点亮我心中的那盏煤油灯,带领我走出黑暗,寻找光明的道路。人生如梦,回眸间数度春秋,人世间落满了尘埃,亦如那落满尘埃的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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