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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紧纸箱冲进楼道时,铜铃声在雨夜里格外清脆。箱子里蜷缩的黑猫突然睁开眼,左眼是琥珀色,右眼却像融化的金箔般流淌着暗红。我打了个寒战,雨滴顺着发梢滴进后颈。
电梯里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黑猫忽然立起前爪搭在纸箱边缘。它的影子在金属墙面上拉长变形,竟显出人形轮廓。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铜铃铛随着晃动发出空洞的回响。
"叮——"
老式防盗门发出年迈的呻吟,玄关镜蒙着层灰雾。黑猫轻盈地跃上鞋柜,黄铜铃铛在它墨缎般的皮毛间时隐时现。我伸手想解下那个布满绿锈的铃铛,却在触及的瞬间被刺痛缩回手指。指腹渗出颗血珠,被黑猫伸舌卷进口中。
那夜我第一次听见诵经声。
暗红月光从百叶窗缝隙爬进来时,黑猫蹲在窗台上梳理毛发。它的影子在墙面扭曲成穿着道袍的人形,铜铃在夜风里轻晃,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我掐着虎口从床上坐起,发现枕边散落着泛黄的符纸,朱砂绘制的咒文像干涸的血迹。
腐烂的腥气在第三天清晨变得无法忽视。我掀开沙发垫,十几只死老鼠整齐排列成八卦图案,它们的眼睛都被替换成漆黑的猫眼石。黑猫卧在茶几上舔舐前爪,铃铛内侧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分明是刻着镇魂咒的微型铜符。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沙哑的诵经声在子夜准时响起。我举着手机循声来到储物间,冷汗浸透了睡衣。黑猫端坐在积灰的供桌前,面前燃着三支血红色的线香。它的右眼完全变成熔金般的赤红,铃铛随着诵经节奏高频震颤,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符纸在第七夜自燃了。幽蓝火焰中浮现出画面:暴雨倾盆的道观,年轻道士将铜铃系在黑猫颈间,朱砂符咒还没画完就被利爪剖开咽喉。黑猫吞下仍在跳动的心脏时,铜铃内侧的镇魂咒泛起微光。
此刻它蹲在冰箱顶上,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冷冻柜。我盯着微微震动的柜门,突然想起三天前消失的邻居女孩。铜铃在它喉间发出愉悦的嗡鸣,铃舌竟是一截森白指骨。
"你知道为什么镇魂咒要刻在铃铛内侧吗?"黑猫第一次开口时,我的视网膜被它眼中爆发的金光灼伤。它咧开的嘴里伸出七条分叉的舌头,"因为当铃舌撞破符咒的瞬间......"冷冻柜轰然弹开,十几具冰封的尸体同时睁开漆黑的猫眼。
铜铃坠地的前一秒,我看见铃舌上的指骨浮现出邻居女孩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