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自幼家庭贫困,但是我也没有形成那种低眉顺眼的品行,而是相反的有点夸张,骑葫芦爬墙。小的时候我总神经性头痛,我娘领着我去神婆子那里。那个可爱的神婆娘娘给我一点药,貌似是灰烬,让我回家喝掉,姜做引子,一份三口,不要用嘴吹。每一次我都很乖,到了最后一包,突发奇想,如果吹一下又会怎么样?然后,我就吹了一下,又吹了一下,再吹了一下。最后,被我娘看见了,她没有打我,因为已经拿我没办法了。过几天,又头疼,去一个会奇门遁甲的医生那里看,诊断是因为脾气急躁拧巴,没啥毛病。
这个脾气不但急躁拧巴而且暴躁,最明显的特点是上高中的时候和班主任对着干。班主任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的作文一直被当成典型,有时候是优秀典型,有时候是反面典型。想得高分的时候就写一些类似模板的高分作文,想舒展自我的时候就写一些玄学宗教的零分作文,我是游离在八股文中幽灵。上了大学,经常和辅导员对着干,一边羡慕因为良好的师生关系而得到优待的同学,一边强烈抵触情绪。
在济南的律所,我和主任拧巴着对抗。其实,如果和主任有良好的关系,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我却很拧巴的保持了自己批判性思维的聒噪。顺便因为拧巴白费了一年的时间。当然我也在同事的指点下努力过,但是什么赞美之词到了我这里,总能听出不一样的味道。我严重怀疑,我的青春期延迟了。
前段时间我的爱好是找茬。找茬的对象都是身边的人,每个对象一般持续一周到一个月。这些被吐槽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家人,快递员,教练。或许因为生活太平淡,或许因为生活太压抑。幻想过和平相处相亲相爱,但是现实真的是太过骨感。
总结而言,这一切都源于我游离自我与他人强烈对立之间。我像一个仙人掌,用刺残殇着他人,保护着自己。
今天和几位年纪大的人一起练车。和他们交谈几次,他们都很坦然。坦然的不仅仅是面对科目二考试不过,还有面对生活的种种不完美。或许他们的学位没有我高,或许他们读过的书籍也没有我多,或许他们走过的地方也没有我远,可是我却没有他们那种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我在心里不停的叹息,自己到处折腾无非是为了有所提升,没想到却是如此幼稚。一直把自己隔离与他人之外,看似潇洒,实则孤独。
我像一个仙人掌,用刺残殇了他人,同时也残殇了自己。
学佛是为了不执着,而我却越来越执着于人我的对立,真是可悲。当然,在这个 被大众传媒严重控制的社会,需要批判性思维与特立独行,但是,这些与打开心扉接纳他人没有矛盾关系。佛教讲究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简单来说,对于一切众生都要慈悲,没有分别心,不会区别对待。我不仅仅没有做到这么弘大的目标,而且对于身边亲近之人不断升起嗔恨之心甚至恶语相向,多么可悲。
心苦是一种很强大的苦,远非身体的痛苦可以比拟。这10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心苦之中。左脚踩离合器抽筋,总是在提醒我14岁的车祸,我虽然没有明显的残疾,脑部的创伤已经好了,但是我的左腿却骨肉分离,无法愈合,脊柱裂伤在阴雨天也隐隐作痛。但是这些都无法和我内心之苦所比较,内心的苦有车祸的原因,更多的是难调难伏的性子。果真应了《地藏菩萨本愿经》所说“南阎浮提众生,难调难伏,所受皆苦”。惭愧惭愧惭愧。
不做带刺的仙人掌,接纳别人,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