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海薇阁单月征文」第四期“爱”
跟着江老师读书,老师推荐了五月读书的目录,《醒来甚是爱你》和《骆一禾情书》。朱生豪和骆一禾咱都没有听说过,马上去问度娘,朱生豪是个什么样的人?“民国才子”的后面又加上了“宠妻狂魔”。就冲这八个字,绝对诱人。
江老师说五月是个浪漫的季节,芍药花开,人间至爱。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苏东坡的悼念亡妻词《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其深情催人泪下。《钗头凤》将陆游和唐琬的爱情演绎的更加凄美。可他们毕竟离我们很遥远了,前几年风靡的艾米笔下《山楂树之恋》中的老三,被奉为“情圣”,他呢又是文学作品中的人物。
让我们去打开朱生豪写给爱人的情书《醒来甚是爱你》,去细细研读这个生活中实实在在的诗人和翻译家,品味一代才子的深情和隽永。
首先介绍一下朱生豪和妻子宋清如的背景。
1912年,朱生豪出生在浙江嘉兴一个破落的商人家庭,他十岁伤母,十二岁父亲又离世,被姑母收养,继续读书,幼失双亲的痛苦和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了他孤僻内敛的性格,直到遇见了他的妻子宋清如。
宋清如出生在江苏常熟的一个乡绅的家里。从小她渴望读书,初中毕业后,为了继续求学,她拒绝家里为她安排的婚约。“宁可不要嫁妆也要读书”,是宋清如留下的故事。父母爱她如掌上明珠,还给了她一方自由的天地。
她和朱生豪在1932年相识于之江大学的“之江诗社”。以诗为媒。宋清如参加了诗社的见面礼是一首宝塔诗。观阅时全场安静,当传至朱生豪的手里时,她看见了他微笑,低头,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当时的宋清如十分忐忑,自己的诗写的很不好吗?但是三天之后,朱生豪写信给他,并附上了三首新诗,请宋清如指正。礼尚往来,宋清如立即回信,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因为这诗结缘。
1933年夏天朱生豪大学毕业,到上海工作,而宋清如还在杭州求学。离别使他们开启了十载书信往来,谱写了一部人生恋曲。
朱生豪的诗说“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是的,初见宋清如时,朱生豪拿着她的手稿,一笑而低头,那时他已经准备将这一生的情爱给这位自己心仪的女子。
朱生豪说自己是宋清如至上者。
接到你的信,真快活,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世上一切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你。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我爱宋清如,因为她是那么好。比她更好的人,古时候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现在绝对再找不到,我甘心被她吃瘪。我吃力得很,祝你非常好,许我和你偎一偎脸颊。
清如:多少高兴,想着终于能看见你,顶好的好人!当我上次得到你的信,一眼看见‘不许哭’三字,眼泪就禁不住滚下来了,我多爱你!心里的意思,怎样也诉说不完,也诉说不出······我知道你顶明白我,但还巴不得把心的第一个角落给你看才痛快。我为莫可奈何而心痛,欲抱着你哭。
愿上帝祝福你的灵魂是一朵不谢的美丽的花!我能想着你,梦着你,神魂依恋着你,我是幸福的。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读着这样的语言,沉浸入一种柔软而细呢的情怀中,这一是怎样的一个人,写了这样深情的话语呢。
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是何等有味。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这两天我很快活,而且骄傲。你这人,有点太不可怕。尤其是,一点也不莫名其妙。
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也一定很可爱。而且,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天冷下雨,没有东西吃,懒得做事只想倚在你肩上听你讲话。如果不是因为世界有些古怪,我巴不得永远和你厮守在一起。
……
这就是至情至性,坦率而纯真的朱生豪。无数封如诗一般的情书,飞翔在两地之间,如大雁为他们搭建起爱的桥梁。
朱生豪这样写道:
我遇到了你就像找到了我真的自己。如果没有你,即使我爱一百个人,或有一百个人爱我,我的灵魂也将永远彷徨着。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我将永远永远多么多么喜欢你。我一天一天发现你的平凡,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情地爱你。
世间真情最难觅,相识知己宋清如。
在他们的信中,不仅仅有情有爱,有生活中的琐碎,更有在工作中的互相指正错误,讨论文学,影视等等,他们的爱情是让彼此成长,变的更加优秀。
有一种爱叫做纸短情长,爱你爱到无钱买纸。
有一种爱叫做唤你名字千万种,满目星河不如你。
有一种爱叫做入目皆是你,四下无他人。
有一种爱叫做旦起晚归,醒来时甚是爱你。
他把他最真实最可爱的灵魂都写在了信封里。他的名字叫做“清如自宋,生豪而朱”。
我把我的灵魂封在这封信里,你去旅行的时候,请把它随身带在口袋里,挈带它同去玩玩,但不许把它失落在路上。
在这一本精选的书信结集中,朱生豪称呼宋清如为好娣娣、女王陛下、姑娘、天使、宝贝、小鬼、好人、傻丫头等等,然而自己自称的却是猪八戒、朱儿、丑小鸭、无赖、厌物、小巫等等,
爱一个人可以爱的如此卑微和纯情。十年的书信往来终于修得正果。1942年5月1日,朱生豪和宋清如举行了婚礼,一代词宗夏承焘为新婚伉俪题下“才子佳人,柴米夫妻”八个大字以作贺礼。
婚后的宋清如由知性女人转身家庭主妇,全力支持丈夫翻译莎士比亚的剧作。
然而天妒英才,两年之后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情深不寿”的魔咒,这位身体瘦弱,性格内敛的翻译学家终因劳累过度,贫病交加,患肺病不治而逝。
朱生豪把一生的温柔浪漫浓缩进了这十年间。十年的时间留给自己的爱人妻子——宋清如。
有人说朱生豪一生只做了两件事,爱宋清如和翻译莎士比亚的巨著。
宋清如一生也只做了两件事。一是抚养儿子,二是完成夫君生前的愿望,翻译和出版《莎士比亚全集》。
1948年,宋清如独自完成180万字遗稿的全部整理校勘工作,写下译者介绍,交由世界书局出版。
这也是宋清如对朱生豪最深情的告白。两个人“虽无缘分共白头,幸有深情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