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家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参与实验的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随机分成几个小组。不同小组的成员,会被告知自己非常擅长某种活动。
比如说,科学家会对其中一个小组里的人说:“我觉得你特别擅长和陌生人聊天,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
当然,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擅长和陌生人聊天,科学家自己也不知道。但有意思的是,绝大多数人的答案都差不多,他们会说:“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全力以赴,这是我努力的结果”诸如此类的答案。
注意,在这里我们能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不管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在这段对话中,绝大多数人都欣然地接受了对自己的赞扬;
第二,人们很容易把这种赞扬合理化,归结到自己的努力或者天赋上面。
我们不但会主动接纳外界的赞扬,还会不自觉地向内寻求肯定。人们在比较能力、努力、成就甚至健康程度的时候,都更倾向于把自己摆在高于平均值的位置。
心理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虚幻的优越感”。这就好像我们每个人做事时,都会带着一句潜台词,那就是:我做得比大多数人都好,我应该得到更多的赞扬。
不但是这样,与赞扬相反,这个实验中还有一些人被质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好一件事,为什么会把事情搞砸的时候,他们更可能归结于外部的因素,像是有烦人的声音、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或者是团队不会齐心协力等等。总之,凡是跟责备有关的信号,人们都会本能的,想把它反弹出去。
我们都知道,从进化的角度看,人类的任何一种情绪,都是一种有利于生存的快捷方式。比如,恐惧,看见老虎掉头就跑。再比如贪吃,看见好吃的就流口水。这些情绪都有利于生存。
但是,你看我们对赞美和责备的态度,先说赞扬,我们都听过一句话,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赞扬。但是,请注意,马屁这个词,显然是有点蒙蔽真相的意思。
从生存的角度粗略的看下来对赞扬的偏爱,很容易蒙蔽我们对真实情况的判断。
把赞扬和责备,放在人类原始的生存场景中,就会发现之所以会很在意别人的评判,都源于人类的一个本质特征:我们都希望受到他人的关注。
在原始社会中,那些没有得到父母关注的孩子,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会被遗弃。一个人如果脱离了当时的社会网络,没有亲人同伴的照顾,几乎无法生存下来。可以说,越是能够被父母看到,越是能感受到亲人的目光,婴儿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也就越有安全感。这种希望被看见,得到更多关注的原始记忆,在今天仍然被我们继承了下来。
但无论是眼神、动作还是语言,表达出的关注信息里,都包含着一对最基本的态度,这就是赞扬和责备。
换句话说,我们的身体里,天然就有一根关于赞扬和责备的雷达。它极其敏感,而且一直都在运行。这是一个人的本能,和个人的后天修为无关。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当人在婴儿时,父母脸上流露出赞扬,传递着“我想看看你是谁,我欣赏你”的信息时,婴儿的大脑中会涌入大量的令人愉快的激素,能让婴儿相信此刻是安全的,能促进父母与子女的亲密感与理解,为孩子大脑的发育提供更多养料,那些经常受到赞扬的孩子,小的时候往往能掌握更多的技能。
而那些在日常生活中缺乏赞扬的孩子,他们大脑的神经网络则会显得迟钝,尤其在学习和行动的积极性方面。可以说,赞扬是健康大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我们无论年龄多大,都不会消减对它的需要。
之所以责备会让人讨厌,从心理责备是社会网络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责备是我们最早接触到的关于社会道德的教育工具。一个不需要责备的社会,是无法想象的。但是,我们还是会不自觉地讨厌责备,回避责备。学的角度来看,是因为它会激发出一种非常负面的情绪,恐惧。这种情绪,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以至于我们一定会排斥它。
问你一个问题:什么事情最能让人感到恐惧?
可能会想到很多答案,比如被别人攻击、突然受到惊吓等等。
其实都不是,最能让人感受到恐惧的,是被排斥。
这是因为,我们人类是自然界中最依赖社会群体的动物,尤其是在原始社会,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依赖同伴提供信息、分享食物和相互保护。一旦被自己的群体排斥,在很大程度上,无异于直接宣判了死亡。直到现在,这种被社会群体抛弃所带来的恐惧感,也在深深地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
当一个人感到孤独时,会更容易受病毒侵害,患心理疾病的危险也会提高。那些长期被排斥在社会网络边缘的人,他们的死亡率会比正常人高出26%。
所以,人类的社会属性,会让我们在被群体排斥的时候,产生强烈的反应。
而责备所传递给你的信息就是:“我对你不满意”“你没有做到我想要的”“我和你不是一伙儿的”。受到责备的时候,大多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或者推卸责任。这是我们用来自我保护的一个本能反应,它的潜台词是在说:“这个结果不是我造成的,请不要把我排斥出去。”
这种恐惧会让很多人下意识地躲避责备。
但是,责备是社会网络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责备是我们最早接触到的关于社会道德的教育工具。一个不需要责备的社会,是无法想象的。
怎么能够让赞扬与责备平衡呢?
咱们从一个实验说起。有位叫做约翰·戈特曼的心理学家,他花了40年的时间,做了一件费时、费钱又极其琐碎的研究:观察伴侣在日常生活中的交谈和争吵。戈特曼观察了3000对伴侣的交流模式,并对其中的很多人做了多年的跟踪研究。
他还建立了一座婚姻实验室,里面有一件家具齐全的公寓,伴侣们可以在里面讨论各种各样的话题。这个舒适自然、像家一样的环境里,安置了完备的监控系统。可以观察每一个交流的细节,除了声音和视频,无论是人们的紧张程度、视线变化,还是心跳频率、肾上腺素分泌,甚至是从心脏到耳垂和手指的血流量都会被记录下来。戈特曼通过对这些海量数据的分析,在很大程度上帮我们揭示了,究竟是哪些因素,在维系或者摧毁了一段婚姻。
数据的分析结果:决定婚姻能够持续的关键因素,不是情侣之间有着相同的爱好,也不是彼此能持续保持吸引力,而是赞扬与责备在交流中的比例。
对于夫妻双方来说,或者说对于任何人来说,责备对人的影响比赞扬更大,能引发强烈的情感,更深地扎入记忆,因此,要想让赞扬能够抵御责备造成的伤害,就需要更大的比例。
通过对数据的分析,戈特曼发现,在一对伴侣的交流中,当赞扬与责备的比例超过5:1时,他们的婚姻更有可能保持稳定,健康成长。赞扬与责备5:1的比例,后来也被发现适用于很多其他的沟通场景,现在也被称作是人际沟通中的魔法比例。
当然,就算得知了这个魔法比例,想要保持良好的沟通,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真实的交流情境中,我们会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往往很难精确对标这个数字。但这项研究至少能带给我们一个很有价值的启示,那就是,它让我们看到,那些毫无顾忌的、过量的责备,在一段关系中有着怎样的破坏力;也让我们看到,赞扬与责备,在人际沟通和交往中,发挥着怎样的重要作用。
不管是理论还是实验,都足以说明,喜欢赞扬,排斥责备,这是每个人骨子里的本能。那么,这个本能是怎么形成的呢?对于本能,我们没法彻底改变它。但至少,我们可以更好地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