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炖肉; 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01
一提起过年,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许多开心的事。新衣服、压岁钱、放鞭炮、贴春联、逛花会、串亲戚......
每每想起这些,我就会很兴奋。而在这所有的事情中,最让我心里难以割舍的就是小时候帮妈妈做粘馍,吃粘馍。
中国人的年,吃的分量很大,喜欢美食的人,也就是吃货们最有福了。各种美食,应有尽有。
记忆中,每年春节前几天,妈妈都会用一个很大的瓷盆,装上黄色的面,用温水活成很软的面团,放在灶台边上。这面不是玉米面,而是一种类似于小米的谷物,叫做大黄米,这种米是粘性的,有点像糯米。用这种米磨的面做成馍,口感非常独特。
02
妈妈到了晚上会把面盆放在热炕头上,用棉被盖起来。再用一口锅,放上水,下入挑选干净,淘洗过几遍的红小豆煮到软烂。煮豆的水变得很少了,把锅端下来,用一个木头勺子挤压锅里的豆子,压成豆泥,用水稀释一点糖精放在豆泥里,继续用木勺子挤压,直到锅里的豆泥变成又细又粘的豆沙馅。
那时候,家里都有糖精,放一点点就会比一袋白沙糖要甜很多倍。虽然现在营养学家说糖精对人体有害,不提倡使用了,但那时候糖精确实是好东西。
第二天早晨,妈妈掀开盖着瓷盆的棉被,会发现面团变大了一倍,妈妈会把手伸进面里,揉几下,再抓起一把放在鼻子底下闻闻,然后去准备碱水。碱水就是碳酸氢钠,一种做面食的必备酸碱中和剂。
我问过妈妈,为什么要闻一下呢?妈妈说要根据面的酸度决定加入碱水的量。现在想来,面的发酵是变酸的过程,加入碱水,就中和了面的酸度。在我看来,加入碱水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据说加多了,蒸出的馍发硬发黄。加少了,蒸好的馍会有酸味,只有不多不少,才能使馍又松又软,咬一口,甜丝丝的,再咬到软烂香甜的豆沙馅,那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学着妈妈的样子,从大盆里揪起一块面,揉成团,按成饼,放在手掌上,用小勺舀起一勺豆沙馅,放在面饼中间,然后双手左右倒来倒去,让面饼包裹住豆馅,再继续倒,团成圆形,放在用高粱杆缝制的拍子上。
妈妈总嫌弃我做的不够大,总想赶我走,可是我舍不得走。对于我来说,做馍就是个游戏,就像夏天和伙伴们玩泥巴一样有趣,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于是我软膜硬泡地就是不走。
“妈,我再做一个,我能做的和你的一样大。”
“你这纯属捣乱,就一个啊,不然你做的这么小,锅里蒸不下了。”
一盆面很快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馍坯子,整齐地摆在拍子上。妈妈去外屋烧火,把一锅凉水烧开,在竹制笼屉上铺上笼屉布或白菜叶子,然后把馍坯子一个个码在上面。馍与馍之间并不是紧挨着,而是留了很大的空隙。
盖上大锅盖,猛添柴,加大火力。不多会,满屋子的大热气,就像下了浓雾一般。我站在妈妈旁边都看不清她的眉眼了。
这时候我会调皮地说:“妈妈,咱们好像在天上,像孙悟空腾云驾雾一样了。”
妈妈嘿嘿地笑着说:”你这丫头,真能胡思乱想。别开门啊, 一开门热气都跑了,蒸出的馍就不好吃了。“
半个多小时后,掀开锅盖,锅里的馍变大了一倍,一个紧挨着一个,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妈妈借助铲子、筷子,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把他们捡出来,放在拍子上晾着。我会用筷子夹起一个馍放进碗里,顾不得烫,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软软的,黏黏的,甜甜的,糯糯的,简直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味。
妈妈说,过年的时候吃黏馍,因为馍是圆的,又甜又黏,象征着团团圆圆,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03
如今,妈妈老了,家里做馍的大盆、大锅、大拍子,都不复存在了,大黄米更是成了稀有物种,很难找到了。但是我心中的味道,却永远无法抹去,我心中的年味,永远铭记在心。
牛年的年马上就要到了,祝所有的亲人、朋友,在牛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牛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