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豆子茶的那些芝麻事

湘阴有道特色的地方茶,叫姜盐芝麻豆子茶,我和她之间,有着悠悠清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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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记事的年纪,大概是五六岁,上世纪80年代,那时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当艰苦,但对茶,却有着清晰而深刻的印象,那是源自外婆的爱。外婆家在望城县茶亭镇,每逢过年过节,都要随家人一起回外婆家。那时,出远门只能坐班车,为了赶车,每次都是天还未亮就要起来,顶着星星和月亮就出门。班车走老长湘公路,一路崎岖,呼哧呼哧爬上坡,滋溜滋溜又滚下坡,那感觉有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让人心惊肉跳。摇摇晃晃3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梅花岭站。下车,班车继续往前开,听大人们说,再往前是九峰大山,山那边是一个叫湘阴的地方。嘿,那地方真远!一般这个时候,大舅就会挑着一对箩筐来站里接我们。回去的路上,一头挑着我和姐姐,一头挑着货物,嘎吱嘎吱,扁担上摇曳着我童年的欢乐。

走过6里路,翻过一座山头,远远就看见外婆家,一座大大的土砖房子,已经是炊烟袅袅了。进了门,东西还来不及放,就见外婆一手端着个陶罐子,一手拿着个小瓦钵,在上上下下地“筛”茶。小瓦钵端在手上,热乎乎的,往里看,有芝麻,有豆子,有茶叶,还有姜末,闻起来清香四溢,喝在嘴里咸咸的、微微辣,嚼一口芝麻豆子,芳香直入咽喉,一下子把旅途的疲惫冲得烟消云散。最爱的还是沉在碗底的芝麻豆子,茶汤还来不及饮尽,就猴急地拿小手捋着芝麻豆子往嘴里扒,那吃相(囫囵)与长相(斯文)是极不相称的。当然,一个茶碗的芝麻豆子如何满足得了一个小吃货的胃,往往是吃着自己杯里的,还看着别人碗里的,那眼珠子,简直要成为别人碗里的两颗豆子。每每大人们关爱地将碗底让给我,我总能欢呼雀跃。

慢慢地,我开始懂事,开始细细观察外婆制作芝麻豆子茶的过程:在灶膛内烧上柴火,用铁锅将黄豆、芝麻依次炒熟炒香,然后用土陶的姜钵将生姜捣碎成泥,接着拿一只大陶罐,放入炒好的豆子、芝麻、姜末和自采自薰的茶叶以及适量的盐,再冲入刚烧沸的开水,最后拿喝茶的小瓦钵兑着陶罐筛茶,一斟一倒,来回三两下,一杯香浓的芝麻豆子茶就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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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芝麻豆子茶走进了我的生活,一直陪伴着我,给我最温暖的回忆,直到2014年外婆过世,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冲泡出儿时味道的芝麻豆子茶,我与它的缘分突然断了。

……

不曾想,30年后的2015年,我来到了儿时记忆里那个很遥远的地方——湘阴,进入佰嘉丽景酒店,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共同创业奋斗,意外地续写了我与芝麻豆子茶的缘分。

原来儿时在外婆家喝到的芝麻豆子茶,是源自湘阴当地的风俗。传说,芝麻豆子茶的来历与南宋时期岳家军镇压杨幺起义有关。当时的岳家军多为北方将士,到南方湖区水土不服闹了肚子,全身虚肿乏力,当地长者见此情景,就携茶叶、姜、盐、豆子进营,教将士调治方法。几天后,全军将士痊愈,一举歼灭杨幺。而这一食俗,也在湘阴地界流传下来。佰嘉丽景酒店,作为一家文化酒店,也很好地传承了这一极具地方特色的风俗,对所有外乡来的客人,前台都会主动赠送芝麻豆子茶包。客房里也专门配备了用于烧水、倒姜、泡茶、筛茶的茶具,坐在窗台边的四方桌旁,就着一盏灯、一袭禅香、一曲轻音,喝一杯香浓的芝麻豆子茶,抄写一遍心经,那是何等惬意的事。每到逢年过节或有重要团队入住,酒店都会选一位技艺娴熟、亲近和蔼的大姐在书吧为客人赠送芝麻豆子茶,现场制作,原色生香。一杯茶入口,民谣走一首:

芝麻豆子茶,呷哒就想夸,一碗香满口,二碗舔落牙,三碗四碗辞不脱,五碗六碗捉鱼虾。汉子们歇气,一罐不能少,堂客们仰罐,泛起缎子花。只是出门人呷不得,越呷越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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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豆子茶,从生炒到泡熟,再到品到嘴里回味甘甜,这一过程,正如同我走过的人生,从青涩到成熟,品出的味道,叫成长。

芝麻豆子茶,我与它之间,情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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