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 攻城行动

随后,二百多战士围攻独立的二号炮楼,仍然是大致相同的战术,在半小时内以零牺牲的代价完成了攻克。

三座炮楼无一可以炸塌,炮楼口也钻不进人。

孟德辰派士兵进入营房,砸开设在营房里连通炮楼的地道入口,进到炮楼里,翻看了一具具惨死的尸体,从轻机枪和步枪里退出子弹,用衣服包了,抛下炮楼,又将能带走的武器也抛了下去。

接着,孟德辰带着近身警卫和士兵在鬼子的营房里搜查了一阵儿,搬了几个木箱出来,在日军长官的房间里搜出了文件、地图、清酒、鱼罐头、照相机等物品。

孟德辰盯着战利品,正自静思,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说:“副司令员,找到了一些日军军服,有冬季的棉衣。”

孟德辰想了想说:“算了,烧了。林彪校长就是吃了鬼子军服的亏,咱们不要重蹈覆辙。”

过不多时,二十多个战士押了几个鬼子俘虏进到房间,孟德辰一愣,又一喜,问道:“在哪儿抓到的?”

一个战士说:“在营房里,大体都是些厌战分子。”

孟德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厌战分子……”仔细瞅看了俘虏,又派人将白天抓到的俘虏也押来,亲自讯问县城里日军的驻防情况。

一个早已厌倦战争,心系故土的日本兵眼见另几个鬼子不肯开口吃了苦头,主动交代起来:“宫腾中队长把大多数人布排在各大据点上,房山县城的皇军只起象征作用,目前可能有五六十人。不过,保安联队的人很多,上个月我回县城时,见过一次集训,大致有三百余人。”

孟德辰听了,默不作声,那俘虏态度诚恳,应该是没有说谎,但他还是反复判断供词的可靠性。

屋里安静闷热,院子中间战士抛放战利品的响动不时传来。

孟德辰又审问了一阵儿,心里有了底,走出房门,环顾一眼夜色下旷野里的许多处残火,随即向战士们下令:“就地休整,情报员给北平的同志拍一封电报,问一问鬼子驻军的动向,伺机解放县城!”

次日一早,孟德辰接到蔡荣回复的电报,丰台等地的日本驻军没有异动,便决心晚上攻入县城。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下的树林里,知了声此起彼伏,南边,大石河的河水亘古不变地平缓流淌着。旷野里的草木庄稼茂盛一片。

孟德辰站在日军营房的院门口,看着战士们用土盖灭了炊火,回想起审讯俘虏时得到的一句供词:“南窖的皇军已全部出动,过来援助长操,村里只剩下保长和几个甲长。”

这不会有假,也无需作假。眼下可以直赴县城。

一切准备妥当后,孟德辰下令部队集结,三百多战士挎着枪排成几个长队,听了他的战前部署和出发命令,纷纷迈动脚步前行。日伪俘虏夹在队伍里一起走。

临近黄昏,三百多人抵达距离县城六七里地的一个村庄。

沿途经过几个村落时,有人发现八路军朝县城开进,惊慌地往村里奔跑。

投日保长一个个老奸巨猾,明知战事将近也不按应承主子的诺言去做,全都只求自保。

八路军队伍经过太平庄时,一个小伙子进了沈家报告情况,沈杰楷回道:“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也没来过我这儿!”

从各村经过时,孟德辰觉出了今天和以往的变化,先前进了日占区的村庄,便有地主眷养的家丁提着枪来阻扰,而且不出一个钟头,鬼子就能找到藏身之地,今天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现在,他望着远处古老苍旧的县城,一轮红日停留在西门城楼的翘檐上,大条石垒砌的城墙看上去坚不可摧。

孟德辰用望远镜望见城墙上几个站岗的伪保安队员来回走动,又望见西门口一队伪队员回城,似乎是执行完了任务。

城门洞里稀松的男女百姓只进不出,看来即将封城。

他缩到土坎下,和崔良木等人重新商议了攻城方案。

罢后,他再次望向县城,却止不住惶恐起来,预感今夜凶多吉少,甚至生死难卜。

天色完全暗黑后,孟德辰向三百多人二十多排兵力细分了任务,战士们很快行动了起来。

有四个排作为佯攻的疑兵,领命后带上土制步枪和子弹,分头赶向城郭四面的空旷地带隐伏,其中负责佯攻东门的一个排还扛了一挺机枪。

主力部队分成两股,各十个排,分别从城墙的西北角和西南角攀墙登城。

其中,孟德辰带了一百多人潜行到西南面,等待登城时机。崔良木带了另一股兵力赶赴西北面。

县城的护城河几年前已然干涸,淤泥干硬板结成块儿。

俟到夜深,孟德辰向两股主力部队下达了命令:“开始攻城!”

西南城角下,一堆八路军士兵中,一个战士像青蛙一样朝墙棱上一纵,两脚夹蹬墙角两侧,手掌配合抓附,一下一下朝上攀爬,五六分钟后便上到墙头,从垛口探进脑袋观察片刻,翻上去,取下肩上的长绳,拴绑在垛墩上,另一头抛下墙根。

下面的战士们发觉绳头掉了下来,在黑暗中摸到手里,一个接一个抓住绳子,蹬着墙,向上半爬半走。

不大工夫,墙头上已站了十多人。

孟德辰仰头观望,头顶上方几个黑影正往上爬,垛口处有人接应。

他抓住绳子刚登了几步,城墙西北角的墙头上突然传来枪声,心知是崔良木部和敌人交了火,情急中加快动作,登上墙头,正欲打响驳壳枪,又听见西边的旷野里响起土制步枪的枪声,接着南边和北边的野地里也传来枪声,东边的机枪哒哒哒的声音混在步枪中,听上去似乎有不少人。

紧张恐怖的气氛在黑暗中蔓延。

观察了情势,孟德辰猫腰走到城墙内侧的垛口边,朝下一望,大街上高耸的路灯照着一片一片低矮的房屋,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

早先在此观望的一个战士向他报告,西大街上一队鬼子向东跑去,虽然远却能看清楚。

孟德辰在紧张中点了点头,朝西门处望去,路灯的弱光投射在城楼上,正自思索间,门洞两边登楼的弯折的阶梯上出现了两队黑衣伪保安队员,底下看不清,但一定有鬼子在指挥。

他立即让战士们寻找位置隐蔽,等他的命令射击。

几个伪队员登上墙头,下面的人仍然往上涌动。

孟德辰命令手握日式步枪的八路军战士们先打登城敌人的尾巴,再打先头,中间登台阶的敌人一时惊恐慌乱,互相推搡,不少人在混乱间中枪,跌下墙根,有人直接朝下跳去。

孟德辰见那一股敌人大部瓦解,转念又指挥战士们准备迎击从南门登城之敌。

黑暗中,一些民舍民居里突然爆出枪响,打向孟德辰藏身的垛口,两旁的战士们纷纷还击。

一部分战士奔向南门城楼,过了许久也不见敌人登城。

孟德辰预判日本兵和伪保安队员有可能将己方战士困在城头上,再打开城门出城去里外夹击。

他叫来近身警卫,吩咐他从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麻纸,绽开来用火柴点燃,拿到外侧的垛口大幅摆晃,麻纸将尽时又取来另一张引燃。

远处的战士们看到城墙头上晃动火光的信号,接连起身朝城门跟前聚拢。

十多分钟后,他们就埋伏到离南门不远的地方。不管人数如何,城门外的枪声至少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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