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风雨路》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来到店里。我把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开,两层楼的卫生里里外外全部搞一遍,三年了,盘出去真是舍不得。然后拟好一份美容院转让合同。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已经上班,我走出门去吃点早餐。

  再回到店里,前台小吴说有人找我。定睛一看,一个白白的高高的男人,竟是昨夜的舞伴王晓!我的脸莫得红了,他突然出现在阳光下,吓了我一跳。我轻轻走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脸色严肃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

  “怎么?不欢迎吗?”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唐突吗?”

  “对不起,昨天你没有打招呼就走掉,李琰又不告诉我你的电话,我就凭昨天你们说的一点信息才找到这里”

  “我昨天好像没有说我的店在哪里啊”

  “李琰说你开美容院的,这就够了”

  “好吧,知道你有本事,不过你亲自找到店里,想必有事吧”

  “要不,我们出去喝杯咖啡?”

  “好吧”感到他有话要说,我欣然同意。

  我们来到附近的咖啡馆,店员刚上班,还没有煮好咖啡,我们各自来了一杯白开水。

  “昨天李琰说了你还单身的情况,当然是我问她的,我今天来其实有点冒昧,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跟我吧?”说罢一脸的坏笑。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奔四的老女人,早就没了那个心情。我跟李琰不同,她是个精力旺盛的女人。”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断然拒绝,现在的我真没那个心情。

  “还是不要那么早就下结论,你知道的我现在身边需要一个女人!”

  “你们已婚的成功男人都是如此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家里小孩老人需要老婆照顾,那她就照顾不了在外需要抛头露面的男人了,这个时候男人就有了一个外面的女人?”

  “真是冠冕堂黄的理由,不过为什么是我?”

  “问的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纯粹,不拖沓,知道自己要什么,有风姿有见识,我们一拍即合!”

  “一拍即合?从何说起呢?”

  “接下来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我的场合你需要出面,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我有接下来的事情?”

  “听李琰的话,大概知道你应该是遇到点麻烦事。”

  听到这里,我开始喝水。服务员端来咖啡,我停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

  我妈一个人把我从小带到大,到结婚生子,她的能量已经用完了。一个单身母亲的人脉关系可想而知是有多么匮乏!

  我自己呢,也是资质平平,想要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或许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是这样,至少证明我还有价值!既然我还有别人可以利用的价值,那就让别人那去用好了,于人于己都方便。

  这样想着我调侃王晓说:“这么赤裸裸的交易真的好吗?”

  “哈哈哈,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好吧,我确实喜欢,成交!”我伸出右手,他轻轻的吻了上去。

  后来我陪王晓出席了两场商务谈判(所有的文件事情都是他来,我只是表演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这样做只是为了吸引另一方的合作伙伴,或者迷惑另一方的合作伙伴)。我美容院的事,他亲自去了一趟对方的公司就给解决了。

  就这样,我偶尔做了一次有夫之妇的情人。

  王晓是个工作狂人。东区CACD的设计参与者之一。他非常热爱他的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还热爱读书,热爱运动,热爱爬山,经常跳舞。他的精力旺盛,充沛,永远激情满满。最重要的是,床上功夫了得。

  这么优秀完美的男人,我简直爱上了他。可惜,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又一个传说中别人家的老公,我也就只有看看的份。

  像我这样普普通通,又出身寒门,要什么没什么的主,我不敢高攀。能有机会做几回好男人的情人已经是侥幸。

  我好像连个情人都做不好,因为他很少有需要我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让我先忙自己的事情。

        我虽然是开美容院的,但是从来不在自己店里做美容。让员工亲自为自己服务,还是比较尴尬的。我喜欢去妓女常去的美容店。那里有着别样的风景和故事。作为一个人到三十多岁的女人,对一些见不得光的同类,除了好奇,还有一份悲悯。这是作为一个高级动物的本能。像小时候看戏,总想看看戏子落幕后的装扮——肯定不像在台上时候一样的。姥姥说,他们除了唱戏,平常时候也是普通人。尽管如此,他们穿上普通人的装束,小朋友们看他们的眼光还是跟别人不同。这是发自本心的观光赏景。这样的事情,跟戏子本人,他姓什名谁,家住何方,并没有关系。

  找到这样的美容店并不难。我们几个常去酒店里打牌,有时通宵达旦。那个酒店旁边一个小角落里的“美颜美甲”就是了。那个店里,招牌上写的营业时间是11:00——23:00。地方很小,招牌更小。一间二十五平方左右的小房间,墙上到处都是被掏空的壁橱。搭简单大方的装修。除了墙上摆放的各种美容产品和工具之外,桌子,椅子,美容床,都是小巧玲珑的粉色。这么个小地方,却有化妆,美甲,做睫毛,做发型等等,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不过,都是快餐式消费,人流更新速度很快。店里的客人以在旁边酒店上夜班的小姐具多。大部分都是画个妆或者做个发型。也有我们这样的散客。

  我常去这个地方做美甲。这里的店长是个俏丽能干的女孩子,她能言善谈。去了几次我们便有很多话要聊了。其中一个也常去做头发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每天都穿着普通的紫色套裙,没有前凸后翘,也没有肤白貌美,身材长相都是普通的路人甲。具我的观察,她每次去都是做25元一次的发型,而且每次都是同一种发型。人多的时候,她就安静的等着,人不多,她做了头发就走。也不说话,也没有笑容,你和她打招呼也好,和她聊天也好,她都是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你,偶尔接一句,简直就是沉默如金!这样的一个女人,真心让人好奇。

  有一次,我刚到那,她就做好了发型要出门离开。我透过玻璃窗望着她走进那个星级大酒店。那样的普通人是消费不起那样的酒店的,莫不是?心里这样想着,迎面碰上正准备给我做美甲的美女店长。她看了一眼我刚望着的方向迅速扭头过来,边拿美甲工具边轻轻地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个单亲妈妈,离婚几年了,一直在做那个,她妈妈在老家帮她带孩子,她出来挣钱养家糊口。”

  我说:“现在打工的人那么多,有那么多行业,什么营业员啊,销售员啊,再不济还可以去工厂做工啊!她怎么干起了这个啊?而且还有了孩子,将来怎么跟孩子提起呢?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这个时候,美女店长开始给我磨指甲了:“谁知道呢?她总说养不起小孩的话。你看来这店里的小姐们,不是种睫毛,就是打玻尿酸,还有割双眼皮的,做韩国雾眉的。只有她,什么都不做,就做个一次性发型,连妆都是自己化。看的出她的生意并不好。”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觉的震撼:“唉!怪可怜!”

  美女店长接着说:“其实做她们这个行业的,每天都得投资自己的容貌,你想啊,用那换钱呢!越不舍得投资自己,生意越不好!她啊,只顾省钱了,却不想怎么挣更多钱!”

  我看着这个美女店长,有点想笑了,幸亏她不是做那一行的。不然,那个女人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我说:“她看着应该不到三十岁吧!”

  美女店长说:“二十八了,她从来不笑。来这店里做发型两三年了吧,我没见她笑过,一次都没有。你跟她说话,她就说两句,你不跟她说话,她永远没有一句话。而且每次都做同一款发型。挺有个性的。”

  我说:“确实有个性!那么年轻,如果她愿意重新开始,不管选择哪个行业,都会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她现在这样,不是把自己毁了吗?”

  美女店长:“你不要小看她们这个行业,前几天我听说,她们这的几个女大学生,个个都挣的盆满钵满的。这年轻就是有资本啊!”

  我笑着说:“那么眼气呀!你也年轻啊,看着有二十四岁左右?。”

  美女店长:“姐姐太会说话了,我都三十了,只是没有结婚生孩子,二十四岁是不敢想了。我就是二十四也不会选择做她们这一行,不是能挣多少钱的事,咱骨子里就做不来那种事情。”

  听到这个女人的故事,我心里感慨万千!当时,我带着孩子落魄到去菜市场捡垃圾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卖良为娼!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再走这条路,她何以至此呢!跟她相比,我又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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