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随记——2024年11月18日星期一
家里的麦仁吃完了,平素做稀饭,单纯的大米稀饭有点寡味。加上一点麦仁,有麦香味,口感更好。
老成老婆决定再加工一些麦仁,下午淘洗了大约有20斤麦子,让老成帮着晒到楼下的空地上。
小区院内的游乐场是大理石地面,非常平整干净。铺了一块两米见方的塑料纸,把淘洗好的麦子晒上去。
天气阴冷,有点雾霾,太阳如同电压不足的灯泡。好在有风,麦子可以上干。
游乐场边墙根坐着一个老人,独自悠闲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衣装整洁,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老成过去打个招呼:
“老人家多大年纪了?”
老人见老成凑过去问话,侧起脸,耳朵对着老成,大声说:“我耳朵不好使”。
老成又大声问了一遍,老人听清楚了,但是没有回答,笑着反问老成:
“你看我有多大了?”
“应该七十有零了吧?”
“八十五了!”
“哦吆,看你气色真不错!真看不出来!”
老人满意的笑着,打量着老成,问道:
“你今年多大,我猜猜,嗯,有六十····”
他盯着老成几秒钟,伸出岔开五指的手掌,坚定的说:
“嗯,五十五吧?”
老成脸上笑着,竭力掩饰心里的一点尴尬。
“嗯,差不多,今年五十三了。”老成故意说得和五十五近一点。
老人却张开手指算起来:
“五十三,嗯,今年24年,应该你是72年生人,属鼠的吧!”
老成惊讶这老人的头脑,一边抬手搔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花白头发,一边含糊地纠正说:
“我说的虚岁,属牛的……”
“哦哦,年轻就是好啊!”
老人感叹着,老成也感慨这位老人的健康水平超出平常人,尤其一口整齐紧密,稍有点黄斑的牙齿,如此高龄,真是难得。
老成正好有时间,和这老人攀谈起来。
老人年轻时当兵,转业后在附近工厂上班。1997年内退,然后两年后正式退休。现在和老成住一个小区。
老成搬到这个小区有三个月了,平素喜欢宅在家里,懒得下楼,今天是第一次认识。
老人很健谈,说起他的人生经历,历数他经历的重大历史事件,感慨现在社会安定、祥和,生活富足。
尤其谈到当兵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期间,他谈的很详细,老成也正感兴趣,询问当时的情形。
当时上级对部队要求是:“三支两军”。
“三支”是,支左、支工、支农。
支左,就是支持左派;支工就是支援工业,到工厂帮助生产;支农就是支援农业,到农村帮助农民搞粮食生产。
“两军”是军管和军训。
如果地方上左右两派闹得很厉害,影响正常生产生活,就要实行军管,进行军事管制。
军训就是到学校对学生进行军事训练。
老人当年当兵的地方是**,当地也有两派。
一派称“踢派”,就是“踢开党委闹革命”的一派,俗称造反派、左派。
另一派是支派,就是支持党委工作的一派,俗称保皇派、右派。
“当时的踢派都是一些有野心的人,搞夺权,你说这样不就乱套了吗?”
“上级的指示不是要求部队支左吗?部队不是应该支持他们造反派吗?”
老成尽量客观陈述心的疑问,虽然老成是共产党员,和导师要求的毫不隐瞒自己观点的共产党人相反,在公开场所或陌生人面前,老成还是尽量隐瞒自己的观点。
“当时太乱了,大多数人都是逍遥派,历次的运动搞怕了,都不参加,只用那些有野心的才起来闹事。”
“当时那个地方上的造反派夺权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们当兵的都很烦这些人,恨不得赶紧退伍算了,不过后来那些人都被赶下去了。”
老成想询问一下当时本地的情况,问道:
“咱们这里当时什么情况?”
“当时在外边当兵,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
天不早了,太阳西坠,小区西面是三层的沿街楼,挡住了最后一点微弱的阳光,风吹在身上,也感觉更冷了。
老人拿出烟让老成,老成摆手谢绝,表示自己从不抽烟。
老人说:“在家不能抽,遭人嫌弃,抽一根再回家。”
老成也收拾一下麦子,装进袋子,和老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