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是灰的,雾蒙蒙,潮湿,微微带着凉风。天空中,总好像有一块透明的大石头,它不让我看到它的身体,却将它的全部的重量,落在我的心头。
我孤身一人,沿着笔直的人行道,往家走,肩膀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很鼓,也很重,脚后跟落地,包就往下坠,脚再落地,包再坠一下,一步一步走,包就一下一下坠,左边的肩膀勒得痛,就还到右边的肩膀,然而,依然痛。
打开楼门口,抬起脚,迈上了第一个台阶,我低头看了看,还是习惯性地先迈出了左脚,这意味着什么呢?不知道,反正活到现在,都是这样。过去一直如此,都是这样,以后也一直如此,也应该都是这样。
在菜市场买了两个土豆,其中一个,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泥水里,很脏,又不得不捡起来,带着脏水,放在了塑料袋里,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离开菜市场,走了很远之后,才猛地想起来,忘记买酱油了,已经好几天,烧菜没有放酱油了,没滋,没味,本想返回菜市场,雨下大了,风更凉了,两只鞋子,早已经湿透了,算了,于是,就继续向家走去。
途中,我给那个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从头响到尾,那个人没有接听我的电话,我又打了一次,那个人又没有接听我的电话,我感觉自己的脸很僵硬,还有点麻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而潮湿,又长长地叹了出去,叹完了,面前淡淡的雾气,也消失了。
拧动钥匙,打开锁,推开沉重的实木门,踩掉鞋子,撸下袜子,拖拉着拖鞋,拽着沉重的腿脚,走到写字台前,堆坐在椅子上,发呆了一会儿,伸出手,从笔筒里拿出一只最重的钢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意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