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春天生过一场大病之后,我们便把他安排在了养老院。那是一个距我住地并不太远的三层楼房,起初父亲住在二楼,近一段天气很是炎热,在我的一再要求之下,老板娘勉强为父亲在一楼找了一个临床的床位,算是解决了高温的困扰。
掐指算来,父亲居住在那里已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面临同样的环境,面对同样的人,父亲心里便生出了一些厌烦的情绪,总想着在下一个月脱离这囚禁般的生活。
对于父亲的想法,我们是理解的,也在千方百计满足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的需求。但是现实是骨感的,每一个孩子都处在奋斗的日月,都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环境中,即便是我的大哥已经六十一岁了,儿孙满堂,但依然奋战在烈日和暴风雨的工地上;二哥也五十七岁了,每天也都需要出工,用辛勤的劳动换取一家人幸福的生活;三哥常年在外,三五年前取得了二级建造师,依然劳作不辍;我和妻子倒是在家,但每天都需要去上班,单单中午饭就非常忙碌,显然是照料不了精神已显恍惚的父亲的。
实际上,父亲的身体已不容许他再出远门,已不允许他在街道上溜达,一点点的风雨都可能把它催倒。养老院的生活虽然有点单调,但衣服有人洗碗有人洗,饭有人做有人送,基本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除了生活的圈子有点小,环境一成不变之外,算得上衣食无忧了。
趁着下班和节假日,我便尽可能的去看望父亲。开着车搭着曙光去,骑着车携着春色去,踏着夜色带着月光去,两天三天最起码要去上一趟,坐的时间并不长,说的话语并不算多,来去都是在匆匆忙忙之间,只为看一下落寞的父亲,让他的脸上显出一点喜色。
父亲在村上当过干部,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但随着年岁的增高,身体已是江河日下,一日不似一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仅仅是风刀霜剑的痕迹,也种下了疾病和病痛的种子,春天一场大病,让曾经风风火火的父亲走路都变得要强起来,在众人面前的娓娓而谈也成了缄口不言。眼见得如此,我们都甚是担忧,只怕父亲生活起居都不能自理。沐浴着初春的朝阳,滋润着花草的芬芳,父亲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克服了病痛的折磨,实现了自理。
我也曾经想象着把父亲接到家里来,但是只有父亲目前的健康情况来看,让他一个人待在家中,又何异于在养老院。与其一日三餐紧紧张张,还不如在养老院颐养天年。
三哥刚刚从微信上给我发来了父亲下月养老院费用,他远在西安,嫂子也在医药公司上班,侄女儿上了大学,侄儿也在上高中,一家人生活也是紧紧张张,处在人生的奋斗期。如此安排,都在情理之中。
大哥昨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了父亲的心事,下班之后我就去做父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