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且都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长大成人,表面看似乎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但我知道,父亲的一生都不快乐,心里始终都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让他呼吸不畅,让他寝食难安。
六十年代,大哥和二哥时隔三年相继出生,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欢乐。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如果一个家里没有男孩,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绝户”,是会被人看不起的,是要低人一等的。那时人们的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我大伯家就干巴巴生了三个闺女,爷爷不愿意,非要让父亲把大哥过继给大伯,每个孩子都是父母心里的宝,这不等于剜了父亲的心吗?但父亲没办法,爷爷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敢违抗。听妈妈说,爷爷的脾气古怪易怒,大娘婶子都怕他。父命不可违,不知父亲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时掉过多少眼泪?封建迷信思想害死个人。
大哥六岁时,就去了大伯家,但在我的感觉里,大哥还是我的亲大哥,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点也没变,大概这就是血浓于水吧?大哥还是经常会回来吃饭,因为两家紧挨着。大伯家有三个姐姐,都比大哥大好多,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新成员,她们都不适应,心理上总拿大哥当外人,总是找茬欺负大哥。可大伯呢,都有儿子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懒散松懈,好吃懒做,整天在大队里干个会计混日子。大伯不操心,大娘就整天骂骂咧咧,小时候我整天听到大娘在骂人。父亲看不下去,想办法给大伯买来几箱蜂,让大伯不至于整天闲着,得给孩子挣点家业呀,父亲那时真是操碎了心。
家里没有管事的,大哥总挨欺负,18岁那年大哥和他的三姐吵了架,离家出走了。大哥是拿了我家的钱,晚上偷偷跑出去的。说是去了东北,在路上有人拿刀子硬逼着他把藏在鞋底的钱拿了出来,吓唬他要是给家里人说,就割掉他的舌头,钱没了,他才跑回来的。大哥那时是多么无助啊!父亲听了是既心疼又难过。
大哥大了,该找媳妇了,大伯还是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父亲只有求助亲朋好友,好歹给大哥说了一个媳妇。大哥那时还不懂事,见了一面嫌弃大嫂胖,父亲硬是强逼着大哥答应了这门亲事,那个年代完全不顾个人的意见和想法,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父亲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