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过生产队上的大锅饭,但听过吃大锅饭的故事。那时候人们吃饭普遍吃得快,但也总有人挨饿,因为僧多粥少。所以大家都吃得快时,盛饭就很有讲究。我的堂叔外号胖三,就是吃食堂时胖起来的。盛饭时,第一碗胖三叔跟别人盛得差不多,第二碗他就盛大半碗,第三碗他会扎扎实实盛一碗。这样他总能吃上三碗饭。而有的人到吃第三碗时就没饭可盛。胖三的外号也是那时取的。
食堂在我的学生时代是留下了很多记忆的:小学五年就开始吃学校食堂,那时是自己带米蒸饭,蒸菜,有时也在家带炒好的菜。有趣的是为改善伙食我们几个调皮的学生经常下午不上课到河里捉鱼虾。小学离家近,米菜是一两餐带的。真正担饭米养屋场是读初中的时候,初中在区中读,离家有二三十里路,那时两个星期放一次假,每次放假回学校总要挑一担米菜来,一天三餐蒸饭蒸菜那是必须的。下课后冲刺到食堂抢自己的饭菜是常态,因为饭菜被别人端去吃了也是常事。那时学校食堂是个热闹的地方:等,挤,抢,甚至打架。吃自己的饭还真不容易。趣事就更多了:蒸饭厨师把学生蒸的鸡呀肉呀的汤喝完再倒开水在里面,男生故意端女生的饭吃,附近的农民到食堂来找偷玉米和红薯的学生,拿个光碗偷米吃百家饭的。怪事真多,但也不见得都是人的品质差,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填饱肚子。高中在县城读,情况有所好转,虽然也是养屋场但不要担饭米,学校规定用粮票换饭票,不允许蒸菜一律在食堂买菜。趣事也少了,贫富悬殊就大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我却经常和同学共一份素莱。如果营养跟得上也不至于是个三级残废。更糟糕的是下课后不敢冲刺到食堂了,因为那时吃素减肥还不时髦,三观还不健全的我,总是弱弱地对自己说不要和别人比吃的,其实早已营养不良了。读大学时食堂的包子和大排是特别耐人寻味的,我站在三里街头卖身似的喊要家教吗?然后用家教赚的钱吃过浔东学生食堂里的好多好多大排。现在站在食堂前面,再大再好的大排也不想吃了,但那大排的味道在,那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