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陈氏永安
陈破虏不知道这已经是国朝第几次对胡人的出征了,但陈破虏知道这是他的第一次出征。自南朝立国七十余年来就不断受到胡虏的入侵。遭雪灾了!我们去抢南朝吧!家里没铁锅用了!我们去抢南朝吧!呵,今年是个丰收年呢,牛羊肥壮、水草丰茂。就是战士精力过于旺盛了。老是斗殴干架的,要不我们还是去抢南朝吧!在陈破虏的逻辑中的胡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对南朝的入侵就像是镌刻在他们的基因中。无关丰年还是灾年。这大概也是所有南朝子民们的共同认知。他们是吃肉长大的,他们从小就睡在马背上。那些人已经习惯了靠他们的弓箭去获取他们的食物。而南朝人不过是他们获取食物过程中一道小小的佐料而已。所以二十岁的陈破虏发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誓言:把那些蛮子全部呛死在粪坑里!
临出征前事情总是很多的,其中祭祀先祖。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在庄严肃穆的祠堂里。献上祭品,诚心的向先祖祷告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并恳请祖宗保佑我们一切顺利。杀敌灭虏这事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事是能在战场上获得战功封侯拜相。所以:保佑我儿奋勇杀敌,光宗耀祖之类的话一定是要重点提的。祭祀先祖是一件庄重的繁琐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有爵位的家族来说。待到一切结束陈破虏感觉比打一场仗还要累。陈破虏家七十余年前随先祖从龙有功获封永安侯,永安侯是一个侯爵,待传到他父亲的时候变成了伯爵,到了陈破虏这一代就只剩子爵。再这样下去很难保证这个家族的发展。所以将门之家名利唯有马上取。追随先祖的荣光在战场上厮杀去取得属于自己的功名就成了不二的选择。这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条道路。因为他们有别人所不能比拟的优势。将门世家有足够的的财力支持子孙习武,也有能力传授他们兵书战阵。他们可以从先辈哪里汲取失败与成功的经验。他们知道怎样去领导指挥一场战争。他们从小就有老兵给他们传授在战场上怎么能活下来并且取得战功。将门的孩子从军起点会比一般人高,进去一般会授予一个荣誉闲职,而普通人只能从大头兵做起。南朝每五年会有一个演兵仪式。这其实是为将门子弟开的一个后门。很少能有普通人从这个演兵中获得晋升。在这个演兵中表现好的人会被皇帝授予实际军职。陈破虏就是因为在这个演兵中获得了晋升。从而获得了一个偏将的位置,现在统领着一千人的骑兵。
02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下无猜日夜相随。
这些天的罗灵伊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她想起了他为她攀到树上去摘果子掉下来时狼狈的样子。她想起了他为了她与别的小男孩打架时鼻青脸肿的样子。她想起了她小时候做错了事被大人责罚,他翻过院墙为她送吃的时那猥琐的深怕被人发现的样子。他们总是一起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望着天,说着幼稚的傻话。待稍长一点她就听着他的豪言壮语和那不着边际的梦想。她只是听着,看着。终于有一天在他说着他那不着边际的傻话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破虏哥哥,长大娶我可好?说完她的脸就红的像天边的晚霞,她只能埋下头不让他看到。他久久没有说话,像是思考了很久又像是这个问题很难让他回答。直到她失望的抬起头才捕捉到了那一双真挚而又明亮的眼睛。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幅度用郑重的语音回答了她的问题:好!他微笑的样子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惑人。以至于亮过了日正当中的阳光,迷人的超过了天边的晚霞。这个微笑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不管是想起或者梦到。都让她不自禁的微笑起来。或许:我该为他做点什么呢!她如是想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将门出生的陈破虏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上了战场很多时候命就不由自己掌控了。让你丢命的也许是一根流矢,也许是一根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钻出来的长矛。也许会落于马下被践踏成肉泥。很多的也许,很多可能。军人最高的荣誉就是马革裹尸。这其实是很好的情况了,更多的情况是可能只会有一个衣冠冢。无名野鬼在战场上多的是。乌鸦、狼群随时都游走于战场边缘等着丰盛的美餐。所以他否决了家里为他在出征前举行婚礼的要求。因为他真的爱她。或许没有这该死的战争他的人生会很完美。他的婚姻是在符合政治利益下的情投意合,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结果了。只是战争从来就是残酷的,它才不会管你是否幸福。它只考虑当一个尖锐的金属物体刺进身体时意味着你会流血,流的血多了你就会死亡。陈破虏知道很多人会对从战场上活着下来抱有幻想。但从小就接受将门教育的他从不这样想,他,一直是一个冷静的人。所以还是放下吧,放下一切的后顾之忧去痛快的战一场,放下一切的纷扰去为家族争取那一个与国同休的终极权益。
03出征向北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