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似乎绵绵不绝。就像一个倔脾气的小孩,哭个不止。哭吧,哭吧。哭完就痛快了。于是,热烈的夏天来了。
我对于夏天的偏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某个闷热的午后,听着知了无休无止的鸣叫,天空划过一只飞机,留下那道长长的白色起浪尾巴;也许是某个格外清朗的夜里,伴随着青蛙错落起伏的啼鸣,手中卷着布边的蒲扇一扇一扇,赶着四处飞舞的蚊虫;又或许是那场旷日持久的燥热,把水泥马路烤得如炭火一般,踏上去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浪。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步步走向那只乌龟。走向那个仅有的小小灵魂。
它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父亲的鱼缸里面。食欲旺盛,吃得了荷叶水仙浮萍,也吃得了小鱼小虾。父亲被迫不得时时给他添餐。它生活幸福美满。
在它吃完最后一尾鱼儿的时候。父亲把它送给了我。
它就在我的书桌上面,通明的鱼缸,没有水。看我写字,看我唱歌,看我一个人歇斯底里。它就是静静地,什么也不动。
有时候我喜欢把它放出来,四脚朝天。它不动。
一直等我走远了,小心翼翼得探出头看看,机灵得翻个身,迅速爬来来。我再跑过来把它抓住。
带着肆虐的胜利感。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不管它努力跑得多快,最后还是被我抓住了。当我累了,把它丢入鱼缸。它也不动了,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得生活着。甚至不需要给予食物。它安静到甚至让我不知道把它丢哪里去了。
它的故事在夏天的尾巴上结束。当我从废墟中找到一个乌龟壳的时候,茫然无措。
从此我住进那个壳里。躲着,静悄悄生活。仿佛是我谋害了它。
从此,我再也写不出任何文字,或许它走过了盛夏,也算得上了圆满。毕竟能迎来春暖花开的乌龟,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