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水果

1.

幼年开始的记忆就是存在于东风路上的,这是条不宽的单行道小街,两旁满是小门市和摊位,市容整改并没有整走他们,近些年反而更少见了城管车还没出影大家就拉车四处逃窜的壮观景象。

白天时,路的两旁就有不少摊位,一到晚上,更是热闹,小贩喇叭里的叫卖声、放学学生的嬉闹声、下班车流的鸣笛声乱作一团,小街像是一口煮沸了乱炖食物的大锅,里面看着有些杂乱,却很有家的味道。

跟人提起时,我总抑制不住对它的喜欢,可能是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十年的缘故。浓浓的生活气息是我夸耀它的点,以至于我走到任何东风路以外的被称作“家”的地方,都觉得少些人气,冷清得不太像话。

2.

我常去一个摊位买水果,后来在那里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缺点,就不大去了。

那次是要买香蕉,但摆在外面的几把都张开了嘴,想作罢,又觉得自己常来,还是稍微买些显得好看,到底也算光顾了人家的生意,就问老板娘能不能从中间切开,来半把。

老板娘有些迟疑,嘟囔着“哎呀,一般都是不切的……唉,给你切开吧”,面带着不悦勉强切开后,顺手拎起其中一半准备过称,我叫住她说“来这把小的吧“,没想到却碰到了老板娘的刺,”早知道你要这一半儿就不给你切开了……按道理都是不切的…“,说着就有将手里的香蕉放下的意思。

我听语气有些不耐烦,终究又年轻气盛,随口说了句”你要是不切,我可能还不要呢“,并观察了一下被切开的两半有什么不同,何以要求换一下会惹她这么不高兴呢,发现老板娘拎起的那半把上明显有几根裂缝的,而我要的则相对好些。

老板娘弯着腰在半空中来回晃了两下,还是低头将好的一半拎了起来,说“哎呀,给你吧……真会算啊......算得可真精明啊!“

突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故意做傻事来充好心却还反被指责有心机的火瞬间燃了起来,我强压着没有“礼尚往来”地奉还冷言冷语,但还是记仇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可以的话,以后都不来这家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儿的女人!

3.

后来又买水果时,去到了一个小摊位,摊主是个偏瘦的男人,四十来岁,穿一件黑外套,脸上是一副似笑又非笑的模样。

我拣苹果低头的空当,他递过一个袋子,我边挑边问:甜吧?

一句“这苹果能不甜?皇冠苹果能不甜?放心拿吧”回应了过来。

我心里数落自己,总是问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诸如问卖衣服的“这衣服会不会褪色,或者缩水”后得到“不会”这种一定不主动砸自己招牌的回答。

掏出十块钱结账,老板接过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钱找零:“给,找你一百!”他话说得不动声色,我却愣住了,一时摸不着头脑。

接到一张一块纸币后,仍然没反应过来,老板又一脸正经地解释说“一百分”,听后我“哦哦”地应着,没准备笑得笑出了声。

之后我又去了这家,掏出去十块钱结账却拿回来“一百五”,我感觉自己赚到了,就十分高兴。

这次买回来的苹果不好吃,但我心里想着下次还是去这家,这时候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不仅小心眼儿,还是个十分贪财的肤浅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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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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