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个很文艺的愿望,就是将来什么都OK了的时候,搬到乡下去住,有自己的院子,葡萄藤下, 一架瓜来一架果,脚下黄猫缠绕,还有两个大狗肚皮朝天撒着欢儿。可谓是采菊东篱下,卧听鸡犬鸣啊。一次到了老家,真正的乡下,对堂哥说起这个很多城里人微醺后的愿望,老哥立刻说,那容易的很,你现在就能做到嘛,这还有祖宗的宅地,你砌一个院子就是了嘛。我却欲语却痴,讲不出来了。甘肃深山的村落,几户人家,鸡犬相鸣,村后有石寮洼,淙淙山泉,绿树茵茵,远山悠悠,春来也一山丁香。砌一个院子,就算贵也贵不上城里一个客厅的价钱。
我却不可能生活在这里。
这一路尘土飞扬从县城跋涉自此好几个小时,不过几十公里,虽然村里的有成就的乡亲修了路到村口,不用过去从山顶走许久下来那么久,我却早已翻江倒海。如果真要住在这里一年半载,就算已经通了WiFi,这村里几十口人,估计我能不能耐住寂寞。
村前屋后,香花青草,麦黍飘香,一切都是新鲜的,成日里清汤寡水,我不敢保证我的大肚皮受得了。
这些年通电通水,CCTV,手机也在大山沟里聊的聊骚,但是对于热衷HIFI音响效果的我来说,一个季度不看三部iMAX是不行的。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其实只有吹一次牛皮的距离。购物咖啡,现实点的医疗条件,还有熟悉的人际环境,这个都已经是生存间不可缺少的元素。
古来都有归隐田园的诗词情怀,前提是衣锦还乡。最领风骚的是陶渊明,祖父是太守,自己做过县令,锦衣玉食,他的田园是有墅有田。最惨的是杜甫老哥,战乱饿死了小儿,草屋为风破,但老来还是有几十亩果园,经营万顷田,雇工十几个也是有的。
采菊东篱还是南山,是衣锦还乡出色财富完成的闲情逸致。
况且,现代人为彼此依靠,已经难离。身体和意志已经完全变成层层剥离的洋葱,难见风雨砺冰霜。
就像此刻的我,躲在一个巨大的商厦里面,和好几千人一起,吹空调,吃饭,看电影,喝咖啡玩手机,外面绿树成荫,但绝对难以下决心出去适应高温和潮热。
纵有绿水青山,也难比眼前的这一小方桌案。
乡间的小路,我是回不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