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zhouzhou
1
昨晚十一点钟，我给弟弟打电话，没接。
我想，应该又是在加班吧。
23：56，我正准备睡觉，弟弟发来微信：“姐姐，找我有事？刚下班。”
看到信息，我一阵心酸。
弟弟去年才大学毕业，到一家也刚刚起步的公司工作，差不多一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一点。这让我想起读初中那段比较艰苦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极度的不容易，爸爸身体不是特别好，爸妈也都只是在家务农，当时义务教育也还要交学费，经济上常常让我们觉得很窘迫。
后来，我读初中了，要住宿，每个星期都要交伙食费，这让我爸妈更头疼了。尽管如此，一家人还是省吃俭用地给我凑伙食费。
当时弟弟在读四年级，十一岁，他知道姐姐每个星期都要伙食费，家里负担重，不再像同龄人那样每天追着爸妈要零花钱，表现得异常的懂事。他甚至自己想办法来赚钱给我交伙食费。
村里有个人养蛇，每天都会去找一些蟾蜍来喂养。弟弟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他去找那个人谈话。
养蛇的那人同意了，以后只要弟弟拿去给他都要，每只蟾蜍一毛钱。弟弟高兴极了，立马开始行动。
第一天，他捉到8只蟾蜍，赚了八毛钱。第二天，第三天，只要一有空弟弟便拿着个袋子全村子逛，看到蟾蜍就像见到宝一样。
第四天，弟弟特别的高兴，因为他找到了差不多二十只蟾蜍，这样算起来差不多两块钱呢，兴致勃勃地拿着去找别人。
可是，这一次养蛇的那个人拿到蟾蜍后看了一眼，没数，直接给了弟弟一块钱。弟弟问：“不是每一只一毛钱吗？我这里有十七只，我刚刚数过的。”那个人不太高兴了 ，指着其中一只比较大的说：“你看，这个这么大你叫我的蛇怎么吃啊，还有这个，太小了，没有营养，反正你这里就值一块钱。还有，以后你不用再找来给我了，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这一条赚钱的路算是半路夭折了。
但他又想到了另一条路。
那时候家里种了一些辣椒，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来收购，价钱还不错，有时候五毛钱一斤，有时候一块钱一斤，最好的时候达到两块钱一斤。
从此，每天放学后弟弟都变得特别的忙，他要么自己提着个小桶去给辣椒浇水，要么拿着锄头去给辣椒除草，甚至有时候周末还自己搬一袋一袋的有机肥去地上施肥。总之，他变得特别的有耐心特别的勤快，把所以心思都放在照顾这些辣椒上。
每次卖了辣椒，他都把钱交到妈妈说里，说：“给姐姐交伙食费。”
幸好，我自己还算争气，成绩还不错。
有一次，弟弟跟妈妈说：“妈妈，我以后不读书了，姐姐成绩好，让姐姐读。我去表哥那里工作，一边帮忙一边学习修车，以后就有一门手艺赚钱给姐姐读书了。”
当妈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泪流满面。我怎么可能让弟弟出来工作而我自己却去读书呢？我宁愿自己不读也不要让弟弟这么早出来工作。
那一年，弟弟读六年级。
2
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夜谈会说到弟弟，有个同学特别激动，说他们隔壁家有个哥哥对妹妹特别的好，简直就像捧在手里怕摔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样。
那位哥哥是单亲家庭，家里环境也特别的艰难，一家三口人，母亲、他和妹妹，但只靠他一人养家。用同学的话来说，他妹妹跟其他人不一样，O型腿，体型也比较大，吃饭的时候时不时还会弄得一桌子的米饭。
有一次，有人给这位哥哥介绍一个女生。不过媒人在介绍他们见面之前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在带女生来他们家的那一天，能不能把她妹妹先带到别的地方去？
哥哥沉默了……
媒人把女生带来了，女生不仅见到了妹妹，还同一桌吃了一顿饭。
女生对哥哥很满意，甚是喜欢。
不过，后来媒人又带来信息，说女生可以考虑明年跟哥哥结婚，但是，前提是先把她妹妹嫁出去。
那位哥哥的母亲听到这个要求哭了一晚上，要知道，哥哥年龄已经不小了，再且他们这样的家庭多少有些人会嫌弃，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谁知道以后哥哥娶老婆会不会顺利呢？可是，妹妹这样的情况，再且，今年妹妹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很多人还在读高中。
媒人再来的时候，哥哥很委婉地说，家里条件不太好，怕耽误了别人女孩子的一生，还是让女生找一个更适合她的吧。
但母亲知道，哥哥是为了妹妹。
且不说妹妹年龄还这么小，就妹妹这样的情况，去到别人的家受欺负怎么办？穿不好吃不好别人会在意吗？有人还会像母亲哥哥一样毫不介意地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吗？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置妹妹于不顾，哥哥又怎能安心呢？
3
我还听别人说过自己的哥哥曾经一个星期不坐公交车，天天走差不多一小时的路，就是为了省下钱来给她买喜欢的鞋子。我还听有人说过自己的哥哥在读书的时候唯一一次打架就是为了帮她教训老是欺负她的大同学。还有人说，有一次上山不小心摔倒了，是弟弟用他瘦小的身体背着她一边跑一边哭着走了五六里的路，还有人说……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一起去捞鱼玩水吗？你还记得他为了你跟同学打架吗？你还记得小时候天天坐在他自行车上去上学吗？你还记得他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玩具，把你喜欢的都给了你吗？你还记得他曾经一边留着口水一边用充满宠爱的眼神看着你大口大口地吃着他让给你的东西吗？你还记得每次你跟他玩耍打闹时不小心把家里的东西打烂，被爸妈又打又骂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说过东西是你打烂的吗？你还记得你出嫁那天他忙前忙后，等你走出门口那一刻那不舍的眼神吗？你还记得……
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像爸爸一样宠你，像爱人一样爱你。
不管严寒酷暑，不分年龄阶段，他始终把你放在心里，捧在手上。他可以早早地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别人还在跟同伴打闹跟父母撒娇，他早已学会了如何赚钱；别人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他却一脚水一脚泥地走在路上；别人成家立业了，他或许为了让你可以上更好的大学过更好的生活还在工厂打拼，低声下气。
是的，他就是你哥哥，你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