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怎如你

那一年,我十岁。

邂逅一个人,眼波流转,微笑蔓延。

遇见你,便如春遇见了夏,阳光遇见了雨露。

遇见你,在花之畔,在水之滨。

你说,你叫萧君,我说,我叫云裳。


那一年,我十三岁。

三年的时光我出落得愈发的动人,有莲花初开的青涩,又有一点娇媚,顾盼流离,风姿绰约。

再见萧君,一如往昔。有种了然于心的睿智,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的风流。

如一个石子落入水中,泛起点点涟漪。

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对我说,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我红着脸跑开。


那一年,我十六岁。

正元佳节,我从家中偷偷跑出来,只因你传信于我,相约临水畔,花灯共许情。

我来了,你站在满城的花灯里,迷了我的眼,醉了时光。你站在那里,带来满城的春光。

我站在你的对面,迟疑不肯向前,你伸出手,轻轻将我的手拉手。

我不去,你便到我的身边。

你是世间的宠儿,我站在你的身旁,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我仿佛也变成了那世界最美的人儿。

自此,你是我的萧郎,我是你的丫头。

你许我十里红妆,我许你一世芳华。

你送我一城花灯,我赠你一世欢颜。


那一年,我十七岁。

你走了。

你说,战乱起,男儿当为国而战。

我在临水畔送你,杨柳轻抚我的脸庞,你轻拥着我,丫头,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我站在江畔,看着你离去,花自飘零影自怜。

我没有哭,只记得那一天满城杏花微雨。看着你离去,你带走了我的全世界。


那一年,我十八岁。

烽烟起,家国乱。爹爹在战乱中离世,家道中落,辗转中落入青楼。

我怨自己的不争,怒自己的软弱。可我不舍离去,我在等你。

怎忘得,临水江畔,携手处,花灯依旧。

尽无言,闲扶焦尾,空望月,相思谁寄?


那一年,我二十岁。

在青楼度过的第二个年头,我以为这便是我未来的每一天。

你来了,没有十里红妆,只有飞腾的战马。

你在马上,风华依旧。

你未曾变化,我却已千穿百孔。

几度春宵,了无梦,欢情都几许。

在情浓之时,你轻吻我的肌肤,你说,丫头,你太美了,只有世间最美的花才能配的上你。

我让我闭上眼睛,你说你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赤裸着趴在床上,你轻抚我丝滑的肌肤,身体的香味使人迷醉,你在我的腰间笔走游龙,手绘丹青。

画毕,你领着我到铜镜前,亲吻我的眼,你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丫头,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的腰间多了一朵花,娇艳欲滴,绚烂异常。浓烈的红,衬的我愈发的娇艳。

你说,这是曼沙珠华,开在地狱的入口,这样即使我们死了,依旧会相见。

你却未曾告诉我,花叶两不见。

你终究还是走了,或者是你脚下战马的嘶鸣,又或者是远方响起的号角。

我还是我,只是除了我,还有一朵你亲手刺上的曼沙秀华。


by lucky迪(自己也画过这幅,不过觉得lucky画的比我的好太多,便用了她的画)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庭院深深深几许,愁肠怨,满腹相思,更与何人说。

我轻轻将罗衫退去,缓步走到铜镜前,那个叫我丫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腰际的曼沙朱华在月华中愈发妖艳,我想,我这辈子的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朵腰际的花,只为在地狱的入口,与你相遇。

若有来生,愿从未遇见。如此,便可不相思,如此,便可不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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