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住在父亲学校的宿舍里。父亲当时是一名教师,与好多同事一起住在一栋楼房里,每一层楼有一条长长的通廊。人们时常走动,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比较熟悉。
同一层楼的几户人家,有几个年龄相近的女孩,阿虹和文文比我小一点,正读初中。阿虹家与我家相邻,再过去的一户人家有姐弟俩人。那家的姐姐比我大几岁,高考连年失利,到我高考那年,那位姐姐已是第四次考大学了。
在邻居眼里,这位姐姐全家的人品为人所诟病。当时我们使用的是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水房,人多的时候经常要排队。而他们家经常抢先夺前,不守秩序,非常霸道。其他的人看在眼里,但不想撕破脸皮与他们争吵,所以平时也少来往,算是点头之交。
当时我姐姐已经大专毕业参加工作,而且还在那个年代被单位外派在东南亚的一个国家;而我就读市里的重点中学,成绩还算不错。我们姐妹俩是邻居们交口称赞的好孩子。
这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觉得我只有考好了,才能对得起大家的期望,所以非常的努力。
我的母亲也总是对我的成绩提出很高的要求,可能对我期望太高,她总是认为我读书还不够努力,成绩还不够好,经常对我说:养你有什么用,不会读书。为了母亲这一句压低声音满含恨意地责骂,我是拼了命认真的读书。
母亲虽然严厉,但也尽力给我提供好的条件。那个时候家里的并不宽裕,但她还是保证我三餐的营养,并为我增加了夜宵。
那时的高考在七月初,小暑时节,天气炎热。当时大部分家庭都没有空调,而买一台电风扇也要花去一个普通家庭半个月的收入。那年入夏,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台电风扇,平时舍不得用,晚上就把它放在我的书桌前,既为我带来了习习凉风,也为我驱赶恼人的蚊子。
我就在电风扇电机的低频声中,和每天晚上的一碗面条,完成了最后两个月的高考冲刺。
也许当时是身体亟需营养的时候,每天晚上那多出来的一碗面条,支撑我度过高考最艰苦的学习时光,还让我的体重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水平。
不久,成绩出来了,我的分数超过一本录取线30多分,全家人都为我高兴,邻居们也向我母亲道贺,母亲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个连考四年的姐姐的成绩不得而知,那几天他们家紧闭门户。
后来录取通知书来了,阿虹手里扬着那张纸片,从那姐姐的门前经过,大声呼唤:“文文,快来看!云姐被录取了,是**大学。”那声音,极尽示威的因素。
转眼到了秋天,我就离开家到广州去上大学了。后来又搬了家,与老邻居也渐渐少了联系。
断断续续中,听说阿虹的文化课并不好,勉强去上了一个音乐学院,后来辗转去香港教授钢琴;文文考上北京的一所理科大学,现在在那里教书;而那个考了四年都没有考上大学的姐姐,后来去她母亲的小学当了一个代课老师,后来是否转正,我们也不知道。
在应试教育体制下,高考如同一条独木桥,千军万马都想冲过去。过得去的,也许会走一条星光大道;过不去的,未尝没有一个绚烂的未来。最重要的,是不要忘却做人的根本,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追求。